每次做梦都在穿越+番外(14)

作者:巫余鑫

“那倒不至于……”银古目光望向斜下方一侧,盯了一会儿后,缓缓道,“既然恢复不错,那就走吧。”

“诶?”所有人都愣住了。

银古瞥他们一眼,道:“草叶在天上飞还飞到同一个地方来这种事,你们以为会没人觉得奇怪?迟早会有好奇的家伙上来一探究竟,如果再磨蹭下去,上山的人就会碰到我们了。”

女孩父母立刻脸色大变,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的身体还很虚弱,女孩一手牵着一个,小心翼翼的跟着银古行动,小纲吉则走在后面,白蛇挨在他脸侧,不时嘶鸣一声,原本崎岖的道路顿时就要好走不少。

银古回头看了眼小蛇,对上它那双漆黑的蛇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身为这个小小队伍里体力尚存的成年人,即使因为在险恶处采摘药草而体力不支,他还是默不作声的充当了探路人员,带领两个疲惫的小孩,两个虚弱的大人往山里面走。

重重树影遮蔽了他们背影,遗留下的痕迹也被银古和小纲吉一起尽力清扫干净。

越发稀疏的草叶继续挨上草株又消散,生命力的交接已经接近尾声,银古带着众人又走了一段时间,才缓缓停了下来。

“看来所有分株都被吸收完了。”银古抖了抖草株,又是一层薄薄的灰随风飘散。

现在的草株已经完全成为异界的生灵,它的草叶根茎边缘没有了分明的界限,就像原本在白纸上的一道黑痕此刻却墨似的晕染开,与白纸相溶,没有了固定的‘黑痕’的桎梏。

千结草现在就是如此,它通身浓重的翠绿通透明净,虽然这样说有些矛盾,但这株草叶,的确是如此和谐的存在于这片山林中。它的绿色如水如雾,飘逸却不散乱,如果不是银古还确实的‘握住’了它,说这株草其实是有点怪异的山间之雾都有人相信。

“本来该成为介乎存在与不存在的生灵,可惜被我打断了成长进程,只能成为这副半实体的姿态了。”银古对草株低语,话语间有些抱歉,小纲吉在身后定定的望着他,暖棕色的眸子写满疑惑,又夹杂着冷静的理解。

——也许我真的有哪里出了问题……

小纲吉握了握自己的手,胸腔内一半是人类的各种情绪,另一半,却仿佛远离尘世,在遥远的异界冷冷旁观。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银古将草株装进一个瓶子里,边将它放入木箱,边问小女孩和她父母。

“打算……”女孩父母本来还对草株欲言又止,银古这话恰好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是啊,难道你们还要住在这里?”银古搁好瓶子,将木箱重新背在了身上。

“不,这里不行。”女孩父母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发生了这种事,谁也呆不下去吧……即使为了这个孩子,我们也要去一个新环境。”

他们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

随后,他们抬起头:“虫师先生,小女的身体……”

“哦,这个不用担心。”银古露出一个微笑,“这孩子体表的颜色只是被寄宿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了。”

“那……”

“放心去过新生活吧,不会再有糟糕的事了。”银古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女孩干枯的发,“你也是,好好享受未来的日子吧。”

小女孩望着他,重重一点头,“嗯!”

一年后,银古途经某个村落时,一名活泼的女童叫住了他。

“我们在这里过的很好。”那位女童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声音不复过去细小,脸上时常带笑,总是笑嘻嘻的模样,“一切都托了虫师先生的福。”

“那挺好呀。”银古笑道,“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很高兴。”

女童两手背在身后,可爱的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纲吉君呢?”

“他回家了。”

“那,能不能代我向他说声谢谢呢?”

“……诶?”

“——那场大火中,他没有放弃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女童窘迫的挠挠脸颊,“如果这份心情,能传达到就好了。”

“我想,如果那孩子知道你们现在过得那么开心,他也会感到快乐的。”银古温柔道,“这份感谢,你们就用一直一直持续下去的幸福,来表达吧。”

“嗯!”

第16章 “虫”引发的血案

银古和小纲吉再度踏上了旅途。

挥别准备迁移远地的女孩一家,银古背好木箱,带着小纲吉钻进了山林。

而没走几步,缠绕在小纲吉手上的白蛇却转瞬不见了踪影。

“蛇蛇……?”手臂上的分量忽的一轻,小纲吉下意识转过头来,连小伙伴远去的影子都没看到,只听见林风沙沙,草叶簌簌。

――又是一场突然而然的离别。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里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下次又会在哪里遇见呢……”

或者,再也不会遇见了?

只要这样一想,就感觉到一阵惶恐与无法遏制的失落。

“别怕。”银古暖暖的大掌按在了胡思乱想的孩童头上,“会再见的。”

“会吗?”

“会的。”银古揉揉孩童的头,“人的一生,本来就是相遇与离别的一生,你小子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总会在未来不知何处的地方,遇见你想见到的家伙吧。”

“……嗯。”

小纲吉看上去被安慰到了,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银古见他重新打起了精神,面上的神情也柔软了些。

“啪嗒、啪嗒!”

就在气氛温馨平静的时候,传来一阵不和谐音,小纲吉循声望向来处,暖色的眸子定格在银古身后,露出一点好奇。

“小草?”

“是啊,就是它。”银古直起腰,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这家伙还真是精力旺盛。”

说罢,他取下木箱,打开近右侧的小格子,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瓶。

而在其中,即使活力十足的啪啪拍打瓶壁也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草株,则因为正午灿烂的阳光,愤怒的情绪稍稍收敛了些。

“看来习性和真实的草木植物有点类似……”刚刚还在头痛的银古此刻却一脸若有所思,手上拿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本子,一面沉思一面写写画画。

身为虫师,无论最初的因由是为何,长年累月下来,都会不自觉的对虫这类生命有了或浓或淡的兴趣。

――毕竟,如此离人类接近又遥远,同源又异类,不辨善恶,只是单纯的,同其他万物一般共生在这世界的生灵,也只有虫了吧。

“银古。”小纲吉看着他密密麻麻的在本子上记录,直到一个短暂的停笔间隙,才轻轻道,“为什么不杀掉它呢?”

“……”银古一顿,缓缓扭过头,“为什么这样问。”

“害人的东西,不都是会被除掉吗?”小纲吉说的很慢,每一个音节的停顿完全一样,让人莫名就不舒服起来,“他们――那个女孩、父母、镇上的民众、还有许许多多得知这件事的人――都会这样做的。”

“那么,你认为这样做,正确吗?”银古明显看出小纲吉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做什么,依然神情自若。

“……我不知道。”小纲吉暖棕色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光泽黯淡,空洞无神。

“那我告诉你我的答案吧。”银古弯下腰将一直拎在手上的玻璃瓶放到一块光照良好的平坦大石上,似水似雾的千结草舒舒服服的展开叶片迎接阳光。

即使被关在玻璃瓶里,好好的成熟期也被人类破坏功亏一篑,但左看右看,这株年岁尚幼的千结草似乎并没多大的负面情绪。

小纲吉木愣愣的盯着它看了许久,千结草压根不甩他。

“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生命。”银古耸耸肩,“而且还非常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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