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43)
车上汽油味重,宝珠腹中空空,本就难受,被吵了一阵后,她立刻受不住了,于是和坐在副驾上的人商量了,中途换了个位置。
副驾不用和人挤,视野直达前方,余光不会瞥到快速倒退的树影,宝珠闭眼小憩了会,感觉好受了不少。
“这里停下。”
恍惚间,宝珠被大妈的声音喊得一激灵,车子停下后,嘹亮的哭闹声终于渐行渐远。
宝珠睁开了眼,见是到兴安镇了,再过五分钟,就能到齐岳村了。
“等下,我们也这里下。”
宝珠蓦地觉得委屈,决定回一趟娘家,水生未多问,付完了钱,就抱着宝珠下了车。
一直未下的雨总算在兴安镇有了苗头,淅淅沥沥的雨点正在落着。
好在两人带了把雨伞,宝珠想走两步,于是水生一手搀扶着她,一手撑着大红色的伞。
他把大半的伞都倾斜到了宝珠的头顶,自己后半部分身子□□露在外。
那是婚伞,结婚时置办的。因为颜色过于艳丽,平日里都压着箱底。
自打宝珠怀孕后,为图个吉利,家里常用的两把伞便全换成了婚伞。
这里离玉河村并不远,走十分钟就到了。
结果走了不到十步,水生忽然觉得左臀瓣一凉,他的脖子立刻歪向肩膀夹住了伞,随后他惊恐地往后一摸,竟是在牛仔裤上摸到了一小块湿漉漉的皮肉!
原是,他左半屁股的牛仔裤,整齐的破了个四方的洞,雨伞边沿滴落下的雨滴全都滴落在了他的背部,其中一滴好巧不巧,正中那破口。
这是被扒手给光顾了呀!
拥挤的商场与公共交通,时常会有扒手出没。
容易上手的,他们会直接出手摸,碰上难上手的,他们则会选用小刀,小心地在目标人物的口袋,或是包包上划出洞,好偷盗财物。
他们专挑抱着小孩或是行李多的人出手,水生全程专注于宝珠,便也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
水生总共带了五百块,看病剩余一百多。好在他把大额的蓝色百元钞藏在了宝珠的口袋里,他的裤兜里只装了点散钱。
一天之内,他们经历了人性的极善和极恶。
宝珠一手扯开了水生捂腚的手,怔愣了下后,笑得前仰后合的。
宝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腾出的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水生的手臂。
水生小心地扶住了她,红着脸说道:“别笑了。”
宝珠指导他把短袖脱下,随后帮他绑在了腰间,像是一条A型百褶裙,搭配水生精壮的身躯,和九旬老太太提着哑铃健身,有着一样的视觉冲击,宝珠因此又夸张地大笑了起来。
水生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干脆一把将她抱起,赤.裸的胸膛挡住了她的视野。
他用额头撞了撞她的额头,仍不解气,环顾了一圈,见并未有行人后,他恶意满满地啃了口她的嘴唇,宝珠这才消停了。
闹了这一阵,宝珠郁结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到了村门口,宝珠改变了主意,决定回家去了。
于是水生抱着她往两村连通的泥路处走去。
雨虽不大,但空气中水汽氤氲,路面泥泞又湿滑,一些小坑甚至已经蓄积上了浅浅的水。
行至江边,一只锦鲤忽然越出江面,咬下了一瓣荷花,随后它跳回了江中,溅起水花的同时,浅淡的水波跟着荡漾开来。
那朵荷花生在边角处,在几十朵莲花中,不是最粉嫩漂亮的一朵,却是最幸运,被锦鲤眷顾的一朵。
锦鲤寓意着健康、幸福、富贵、吉祥,以往江里只有灰色的鲤鱼,并未有颜色鲜艳的锦鲤,后来家境富裕的人家逐渐多了起来,人们的精神追求丰富了,于是便有人为寻好运,放生锦鲤入江。
那朵荷花长在江边,身子稍稍前倾便能摘到。
宝珠指挥水生将这朵莲花摘下,一路将其捧回了家。
结果刚到了家,就见梁老鼠坐在他们家门口的石墩子上,气势汹汹地在等着他们。
一抬头见两人回来了,梁老鼠问道:“我孙子没事吧?”
宝珠:“拖你闺女的福,健在。”
敷衍地问候后,梁老鼠迫不及待地表明了来意:“宝珠啊,这事真是你意气行事了,没水这事,你不满的话,可以找我或者找水妹啊。你是火妹的嫂子,今天带着一干人去她家闹事,像什么样?村里人看到了,全在笑话我们家呢!”
宝珠问道:“找了就能单独给我家供水吗?”
“你要不乐意,大不了叫火妹也给你点……”梁老鼠的食指和拇指撮了撮,做了个数钱的手势,他压低了嗓音,说道,“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肥水不流外人田,水弟是火妹的亲哥哥,你是火妹的亲嫂嫂,以后火妹还能不多照顾照顾你们家吗?何必为了一点小事惹得不痛快?”
宝珠直言不讳:“公公,不说如今我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就算是梁火生给我,这种不干不净的钱我也不想要。”
梁老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咬牙切齿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宝珠无辜地眨了眨眼:“‘后悔’两个字我还不会写,公公你要会的话,回头教教我。”
“水生,我累了,抱我去楼上睡会吧。”宝珠打了个夸张的哈欠,拍了拍水生的肩膀,无视梁老鼠尚在场。
水生:“你好好睡,饭好了我叫你。”
梁老鼠瞅着这场面愈发不顺眼,这儿媳妇就是个祖宗,说不得骂不得,娇娇气气的,不勤快不说,一双腿白长了,要是给她一顶轿子,怕是真能跟古代的大小姐一样,脚不沾地呢!
他用力地咳了一声,拦住了两人,问道:“今天上医院去了,查出来是男是女了吗?”
“女的。”宝珠极是向往地笑道,“女儿好呀,我家水生说了,他就喜欢贴心的闺女,跟我一样可可爱爱的最好。”
一句话把梁老鼠气得够呛,他冷哼了一声,连伞都忘了带,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到了楼上,水生一脸茫然地问道:“你啥时候找医生问的?”
这一整天,水生都形影不离地跟着宝珠,宝珠的那一番话,让他对自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宝珠佯怒道:“咋滴,梁水生,我生闺女你不乐意是吧?‘重男轻女’那是四旧,是要被戳上‘清朝余孽’的印章的。”
水生被问得更加懵了,他愣愣地摇了摇头:“啊?儿子闺女都挺好的,这是我们俩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还算你识相。”宝珠拍了拍水生的脑袋,“你就是笨,看不出我是故意气你爹的吗?医生跟咱非亲非故的,咱又没会人塞红包,人家哪能平白无故的告诉你,怀的是男是女呀?”
水生扶着她躺下了,宝珠像是跟“生男生女”的问题杠上了,认真地思考了番后,说道:“不过很有可能怀的真是个闺女,我娘说‘酸儿辣女’,自打怀孕起我就喜欢吃辣。”
水生:“哦。今晚加一碗辣椒炒白菜?”
宝珠:“好!”
……
翌日,宝珠刚起床,八万就来了。
八万绕着宝珠转了一圈,见真如宝珠所言,她并无大碍后,八万立刻拽着宝珠坐在了石墩子上,说道:“我就说你福气大,名字又是‘宝’又是‘珠’的,光是这名字起的,珠光宝气的,让仙家们不降下福祉都难!”
吹嘘了一通后,八万打趣道:“你不知道,昨晚你老公有多神气……”
八万手脚并用地描述着,宝珠这才知晓,昨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水生去了一趟张大娘家。
据说,水生把人家的木门踹烂了一扇,家具也砸了个稀巴烂,还把族长闹来了,最后祖孙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道了歉,这事才算作罢。
临走前,水生还把对方赔罪送的补品全给丢了回去。
八万说话向来三分真七分假,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她讲得惊天地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