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41)
非收割时节,为了不占地,农民们会把谷桶绑在房梁上。
她爹听闻了这消息后,立刻抛下手里的工作,连夜赶回了老家,等到他悲痛欲绝地接受了现实,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重新振作到港城的时候,他的挚友早已“偷天换日”,把古董店的所有权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她爹奔走无门,心灰意冷地回了家。
八万刚成年,她爹才老来得子,因此她爹对这个儿子极是重视,整日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累死累活的全是在为我儿子在干。”。
儿子一死,生意跟着没了,于是她爹颓废了,整日抽烟喝酒打牌,不干正事。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唯一的女儿八万结婚时,还是给出了不少的嫁妆。
据说,她爹家的地窖里还藏着不少值钱的古董,随便卖上两样,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八万婆家的大别墅,也是她爹出资建的。
不过仅此而已,八万结婚后,许是她爹“悟”了,觉得女儿并不能传宗接代,既然自家注定绝户了,不如留着钱自个逍遥自在。
自打她爹不再时不时地资助她婆家了,本就看中她家的钱财才娶了她的小白脸,立刻原形毕露,花着八万的嫁妆,隔三差五不着家,在外头找女人。
如今,八万的老公更是直接搬出去住。
许是因为体脂过剩,八万并不容易受孕,结婚几年都未曾孕育一儿半女,因此她公公对她更是不待见了。
但是八万看得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她整日乐呵呵的。
之后八万就干起了她爹的老营生,整日骑着辆三轮车,游走在各个村落,低价收购“古董”的同时,再高价卖出去。
虽然她不如她爹眼光毒辣,做生意的本事也不比她爹,但是赚的钱除去开销,也能存下一点,加之婆家连同房子在内的一应东西,都是她家置办的,因此,尽管婆家人都不待见她,但是她过得还算有底气。
宝珠走得不爽利,于是八万骑着她的小三轮,载着宝珠领在前头。
张村长家未曾分家,众人来时,梁火生早早听闻了风声,在门口等候,张村长和张学强两人,则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梁火生满不在乎地看着宝珠,阴阳怪气地说道:“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带这么多人来我家,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宝珠:“的确是惹我不高兴了,不仅是我不高兴,全村人都不高兴了。”
许是被“停水”百般折磨,又许是抓走了云母后,八万把宝珠当真朋友了,八万主动当了出头鸟,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地描了个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梁火生是在装傻充愣,大伙心知肚明的事,自然无需过多解释。
梁火生“嗨”了一声,故作懊恼地说道:“这都哪跟哪呀?尽是些不靠谱的传言,大伙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夏天格外的干旱,咱不蓄点水备用,水管里哪来源源不断的水呀?”
八万一点面子不给她:“老天爷可不抠搜,没紧着下雨啊。你是熊瞎子吗?随便扔个桶下井,都能提上满满的一桶水,这是干的哪门子的旱?”
自打当了张家的儿媳,还没人敢当面劈头盖脸地骂她,梁火生的脸色顿时黑了。
人群中立刻起了附和——
“就是,哪哪都不干旱,咋就咱齐岳村干旱了?”
“甭管谁来了,都要觉得没道理。”
……
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混杂在一起,除了偶尔“破空而出”的谩骂声,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讲啥。
宝珠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不卑不亢地直视着梁火生的目光,说道:“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就是想讨个说法,不想再过隔三差五断水的日子了。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沾点亲带点故,我们没想鱼死网破,只从今往后,你们不再卖水给那家饭店的人就行。”
宝珠没提及自来水厂的事,梁火生只以为他们这群“虾兵蟹将”只搜罗到了表面的消息,于是心中窃喜,冷笑了声,继续装着糊涂:“哪家饭店?二嫂,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呀。”
八万骂道:“死三八,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就是马路边新开的那家大排档,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是熊瞎子呢?”
“我看别墨迹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马王爷没三只眼呢!咱报警去!把这些个老狐狸全抓进监狱里吃牢饭。”
梁火生面目狰狞地瞪向八万,回骂道:“说谁老狐狸呢?死胖子,不想在齐岳村待了就滚回蒲口去!”
八万撸起袖子要揍梁火生,梁火生的小身板只八万的一半都不到,立刻就怂了,她要跑路之际,宝珠适时拦住了八万,说道:“如果大排档够不上判刑的话,私自售卖大量山泉水给自来水厂,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非法经营罪’。”
闻言,梁火生的表情崩裂了一瞬,她随即打着马虎眼,笑道:“啥自来水厂?二嫂你又在开玩笑了。昨天我就跟水生哥说过了,我会跟我公公商量的。
我公公连夜在村委里开会商讨过了,决定和自来水厂合作,既然咱山上的水塔不够用,就调用点他们的水用,解燃眉之急。”
于此同时,屋内传出了三声咳嗽声。
梁火生立刻摆出了更加狗腿的模样,说道:“姐姐婶婶们,瞧你们这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是和你们开个玩笑,不要见怪哈。”
与此同时,张村长开门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道貌岸然地说道:“大家伙的诉求,我已经收到了……”
场面话说了一堆,概括起来就是,以后村里非特殊情况不会再停水了。
所谓“狗急跳墙”,报警管不管用不知,但既然村民们提出了这点,群情激愤的,就代表这批次的油水已经被榨干了,要是再强行往下压的话,怕是机器都能跟着报废了。
只要机器在,以后出油水的东西多的是,自然没必要再盯着这点蝇头小利。
想来也知,张村长先前自个躲着,让儿媳妇出面,怕是想让没有公职在身的梁火生先探探深浅,摸清了形势后,这才慢悠悠的出现表态了。
村民们本就只有恢复正常供水一个诉求,“起义”胜利后,他们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
想起家里还剩下一堆活没做,不少妇人开始回撤。
张村长官腔打得又响又亮,一句话被他东拉西扯的,十五分钟都没说完。
“砰——”
话到了尾声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爆破声。
演讲戛然而止,人群中吵吵囔囔的声音也猝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是,骡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牛奶纸盒,嘴巴对着饮管孔将其吹得鼓起,随后他一脚重重地踩下,就发出了类似于爆破的声响。
宝珠被吓得一个激灵,心脏漏了一拍后细速地狂跳着。
八万最先发现了宝珠的不对劲,她一只手扶住了宝珠,一只手指着骡儿破口大骂。
梁火生双手环胸,笑着看好戏。
张大娘立刻将骡儿护到了身后,众人对其指指点点了起来,骡儿玩性起,反而朝宝珠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哎哟,孩子还小,懂啥?不就是踩了个纸壳吗?咱们那时候,大着肚子,干这干那,吆五喝六的,不是也没啥事?”张大娘囔囔着,极不诚心地说道,“宝珠呀,大娘这先跟你赔个不是啊,骡儿这么小,你应该不会和他计较的吧?”
宝珠从八万那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后她静默地走到了骡儿的身前。
骡儿见状,再度朝她扮了个鬼脸,舌头吐得长长的,活似缩小版的黑白无常。
“啪——”
宝珠利落干脆地赏了他一巴掌,张大娘愣了片刻后,忽然尖叫了起来。
“高宝珠,你丫的,敢打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