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巴黎有雨(139)
都是他从前放在梁姿这里的衣物。
他翻了翻, 衬衣,睡衣, 浴巾, 香水瓶。
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留到现在他已经很开心了,她想扔就扔吧。
但是——
“你怎么把蓝蓝也扔了?”
名字喊得太过自然,梁姿有一瞬间以为她扔小孩了。
清泽握住小鲸鱼, 用身高压制梁姿, 把她堵在墙边要说法。
“因为生气呗。”
“生气你也不能把它扔了,你让鲸鲸一个人在日内瓦怎么办。”
“鲸鲸是个冰箱贴,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家里又不是没有冰箱,你为什么不给蓝蓝找个班上?”
“?”梁姿一提上班就烦, 推了一下清泽的肚子, “上什么班啊?你还洗不洗澡啦?”
清泽扭头走到厨房,把巴掌大的蓝色小鲸鱼“嗒”地一声贴到了冰箱门正中间。
然后在垃圾袋前面蹲下了身。
“干净的。”
“哦。”
他从里面掏出了浴巾, 合上了卫生间的门。
梁姿拆了一盒烟,找出打火机和一只小碗, 一起放在了床头柜。
她脱掉宽松的居家毛衣, 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穿着黑色吊带睡裙走进了卧室。
没几分钟, 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清泽下身系了一条白色浴巾, 头发被他擦得半干不干, 乌黑发亮。
上半身未着一物,腹肌壁垒分明,凝着几滴水珠。
清泽没走进来。
和此时类似的情景,他已经数不清见过多少次了。
她躺着,坐着,趴着。
在床上,沙发上,餐桌和书桌上。
穿着睡裙,睡裤,内衣,什么也不穿。
黑色,红色,绿色,她自己的颜色。
可是很奇怪,他站在这间陌生的卧室门口,脑中浮现的还是他第一次和梁姿做/爱的那天。
狭小的房间里,她穿着漂亮的黑色内衣在床上坐着,旁边点了一盏暗黄色的床头灯。
像极了。
梁姿朝他勾了勾手指。
清泽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抱起来,压在身下,温柔地吻上她的脖子。
视线扫了扫床头柜,没找着东西。
“宝贝,在哪啊…?”他含着她的耳垂,目光痴迷。
梁姿的眼睛黑白分明,答得干脆:“没有。”
清泽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今天没下雨。”
梁姿的手指描着男人的腹肌轮廓,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指尖,“但是,想试试这个。”
清泽笑着点头,“好。”
她瞟了一眼他干净修长的左手,“戒指呢?”
“洗澡的时候摘了。”
“那你去戴上。”
“那你去把那条裙子换上,好不好,”他在她肩上落下一吻,“我帮你穿。”
梁姿背对着清泽,坐在了他的腿上,丝线被一双手掌牵引,在她身后有序地交缠。
仿佛回到了那座深夜的地下停车场。
“好了。”
语毕,她微凉的背部肌肤贴上了一片温暖。
一根戴了铂金戒环的手指绕过颈侧,精准地探进了她的双唇。
耳后被他时有时无地轻吮。
“宝贝,那天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干了。”
“想把Louis赶走,把门锁上,谁也别进来。”
“再把你那件西装脱下来,看看你是怎么穿这条裙子的。”
清泽似乎勾住了一根缎带,将她的身体往后拉,“梁翻译,带子是不是乱系的?”
几句话像根棍子,把梁姿的脑袋搅得迷迷糊糊。
她含混不清地说道:“算了吧,ceo还要上去演讲呢…”
“演什么讲,要不是因为能见到梁翻译,我才不去。”
清泽的长指缓缓下移,掌心盖住了小腹。
梁姿瘫在他的怀里,垂落的黑色裙摆起起伏伏,无力地陷在了腿间。
脚趾都是麻的。
她被清泽拢着,逐渐从倦怠中恢复,眼睛清明了。
可清泽还没有。
她环着他的脖子,“要不要?”
“要。”
梁姿却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坐在一边质问道:“烟瘾是怎么回事?”
清泽本来就受着煎熬,满满当当抱在怀里的人还跑了,心也跟着空落落。
他难受得坐了起来,耐心解释:“没有烟瘾,一根也不抽了。”
梁姿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从头说。”
“从你离开巴黎之后开始抽的,抽了三个月,后来就戒了。”
梁姿的下巴冲着床头柜点了一下,“你抽一根,我看看。”
清泽没动,“真戒了,两年没碰过了。”
梁姿下床,隔着窗帘推开了半扇窗,冷丝丝的新鲜空气潜入房间,在她裸/露的胳膊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战栗。
她倚在窗前看他。
清泽叹了声气,坐到了床边。
他拿起烟盒熟练地倒出一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放进了唇缝中间。
还是这只手,把打火机从床头柜上捞了过来。
他咬着烟,稍稍仰首,与梁姿沉默相视。打火机被他搁在膝盖上,在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
她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这么做。
咔嚓。
他轻巧地扳动打火机,颤动的火苗映得两张脸庞时明时暗。
他俯身轻就,香烟点燃的一刹那,梁姿开了口:“不许抽。”
清泽用两指捏着烟,拿了下来。
梁姿坐在他分开的大腿上,手抚上了他。
清泽登时变了声调:“黎黎。”
他用空手搂住她,想把碍事的烟碾在碗里。
梁姿温温柔柔地命令:“不许碾。”
她望进男人的墨色眼眸,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夹着。”
指间的烟灭了,烟灰散了一地。
过了好一会儿,梁姿才停下来。
清泽喘着粗气,拍了拍她的背,神色餍足,“去洗手,宝贝。”
两人各自清理好,抱在一起聊了会天。
“清泽,分手之后的那几个月,我怕我上瘾,所以一根也没抽过。”
“哦,都怪我第一次抽,不懂。”
梁姿笑了一声,“我现在也很少抽烟了,没在家里抽过。”
“看出来了,”清泽瞟了一眼旁边的白色小碗,“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对,就是因为没有想扔就扔的玻璃罐当烟灰缸。”
“挺好的,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清泽又蹭上了梁姿的下巴。
她按了一下手机,“快十二点了。”
清泽只顾着磨人,“嗯。”
“你可以回家了。”
“嗯?”清泽支起脑袋,“什么?”
“我说,清老板可以回家了。”
“不想回。”
“你躺在这儿我睡不着呀。”
“那你以前不是睡得挺好的??”
“之前做累了,困了,就睡着了,今天没做。”
还逻辑闭环了。
清泽静了一会儿,问道:“宝贝,你是不是还在害怕?你可以跟我说,我没关系。”
“真不是,”梁姿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路上开车小心,快回家吧。”
清泽还是躺在床上不肯动弹。
既然如此——
“唉,”梁姿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真心感叹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小狗啊。”
清泽一骨碌爬了起来,兴冲冲地问:“又来了是吧?说谁是狗?”
“小狗是褒义词,我夸你呢,又可爱又好看。”
清泽盯了她两秒,照单全收,“行。”
——
梁姿的生日是个周三,第二天领导要来她班上听课,她这一晚在家里翻来覆去地讲,没有心情过生日,于是清泽说好周六帮她补过。
清泽本来只想跟梁姿两个人单独庆祝一下,但是王雨薇和任平安马上回法国,郑述下个月也要回英国,趁着现在人齐,他还是自掏腰包摆了一桌。
自从他和梁姿和好,还没正式通知过这些朋友。其他人都好说,零零碎碎的消息总会听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