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巴黎有雨(113)
王雨薇:“那我就给我亲爱的老公数吧。”
清泽看了看梁姿,又别过眼去,他蹲下来,两手撑地,长腿伸直,趴在了地上。
梁姿站在谢绍前面,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那道上下起伏的黑色身影。
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青筋突起的胳膊像两条性能很好的弹簧,压下去又轻松地弹起来,下垂的t恤再一次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纯黑的颜色让男人的轮廓更加清晰。
如果说四年前的梁姿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四年后的她更没办法。
那些不知疲惫的温柔夜晚不可避免地侵入她的思绪,嘴却还在给谢绍数数。
这样不行。
向来文明的林晚樱在她旁边说了句:“卧槽。”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谢绍第一个做完,从地上站了起来。
梁姿例行公事地夸赞道:“谢老师,厉害啊。”
没过几秒钟,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头发有点乱,气息有点喘。
他瞧了一眼梁姿,梁姿什么也没说。
郑述:“清老板,可以啊,也就五十多秒吧。”
清泽不在意地“嗯”了一声,长眼睫毛垂下来,蹲在任平安旁边鼓励道:“Adrian,加油。”
任平安趴在地上艰辛地做最后十个,鬼哭狼嚎。
四…三…二…一…!
“哎呦喂!”
任平安做完四十个俯卧撑,一骨碌倒在了地板上。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咱这一屋子的人,也三十多了,怎么还这么卷。”
“卷什么卷,你自己输了四十个,”王雨薇数落他,“给我站起来,看看谢老师,和梁老师颠鸾倒凤了一晚上,不是,颠三倒四了一晚上,人也没事。”
再笑就不合适了。
几个朋友用手挡住嘴,还是发出了想忍却没忍住的轻笑声。
清泽一声不吭,嘴唇闭合,抿成了一道线。
任平安果真爬了起来,无奈地说:“王雨薇,咱能把话过一遍脑子再说吗?”
王雨薇是真喝多了,“怎么没过脑子了,我是说你不站,又不是说你不举。”
任平安:“……靠。”
这回,梁姿也倚着林晚樱哈哈笑出了声。
一群人晃到楼下,各自商量怎么走。
林晚樱:“谁住黄浦那边,我可以带你们一路。”
两位朋友:“我。”“还有我。”
谢绍:“我和梁老师都住虹口,我俩打车回去吧。”
清泽突然冒出一句:“谢绍,我顺路,我送你吧。”
他看看梁姿:“梁老师一起?”
梁姿沉默地跟在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后面,心有埋怨,于是给他俩比了比身高。
谢绍仿佛感知到了身后的目光,拉着清泽站在了原地。
他转过身,对梁姿一笑,问道:“梁老师,我和Loch是不是差不多高?”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加塞
清泽一听, 双腿并拢,肩膀打开,下巴微扬。
淡漠的眸光注视着梁姿, 一脸的无所谓。
梁姿耐着性子笑了一下。
又来了。
他们这些男的, 真无聊。
她用眼神在两人头顶扫了扫, 非常敷衍,“嗯, 差不多。”
清泽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小火苗——
“好像谢老师更高一点。”梁姿善解人意地把话说完。
小火苗顿时熄灭, 连火星子都没剩下。
谢绍拍拍清泽的后背,转回去往前走,“Loch别灰心,三十一, 窜一窜。”
“呵, ”清泽哂笑,“还窜呢,成窜天猴了。”
梁姿抿住嘴唇,一点笑声也没露出来。
她越想这句话, 越觉得不对劲。
谢绍的笑骂声从前面传了过来:“清泽, 你说谁是窜天猴??”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走到了停车位。
清泽拿车钥匙开车,叫住了谢绍:“谢博士, 你坐副驾驶吧,咱俩正好聊聊天。”
谢绍点头, “好。”
谢绍坐进去之后, 清泽走到后排,打开车门, 英挺地站在一边, 像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绅士。
他看向三步以外的梁姿, 右手小臂抬高,送上自己的手机,“梁老师,请坐。”
“谢谢。”
梁姿接过手机,弯腰进车。
没解锁。
清泽的手机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可以擅作主张试试之前的密码,902701,但是她觉得不礼貌。
“清老板,”她把手机举到两个座位之间,“你解锁一下?”
清泽不紧不慢地系安全带,随口说道:“902701。”
“哦。”
梁姿打开手机,找到地图,输入自己的地址。
她怕看到会让她失眠的微信消息,手里像握着块烫手山芋,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
可是,让她失眠的消息还是从屏幕上方滑了下来:【姚若蕾:ok,那你来订时间吧,我都有空】
梁姿盯着它出现,又盯着它消失。
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她暂停的手指继续按了几下,把手机还给了清泽,“好了。”
清泽接了过来,手机背面残留了些许体温,细细密密地传进了他的掌心。
“所以咱俩先把梁老师送回家,然后再送我?”谢绍问道。
清泽握着手机,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地址,“对。”
梁姿安静地坐在清泽的正后面。
她回想了一下,清泽的车她坐过无数回,坐在后排还是第一回 。
也很好,坐在司机后面,安全。
“单纯做纯数学的真不多,拿我们院举例子,研究微分几何和偏微分方程的教授有七八位,都得跟物理和应数挂上。但是像代数,数论,拓扑,这几个方向人就很少。”谢绍说道。
清泽点头,“能理解,纯数挣不来钱,做的人肯定少。”
谢绍笑了一声,“你说,一个做代数拓扑的人去公司面试,hr问会什么,估计只能回答,我会算cohomology。”
清泽也笑出声来,“我要是hr,我就招进来,脑子起码没问题。”
谢绍往后排瞅了瞅,梁姿对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对他俩的谈话大概毫无兴趣。
“咱俩说点别的吧,再聊数学,梁老师要睡着了。”谢绍建议道。
“没事,”梁姿转过头看他,“好像挺有意思的。”
完全可以把对话里的“纯数”换成“文学”。
谢绍也扭着头,跟梁姿解释:“我和Loch的博士论文都是做代数拓扑这个方向的,所以聊得比较多。梁老师了解过代数拓扑吗?algebraic topology?”
梁姿看着上海的夜景,恍惚想起了那晚的绿松石餐桌,摇晃的蜡烛,披萨面胚,男人手指间的她的头发。
还有刚才的微信。
“没有。”她说道。
哔哔哔——
一派安宁的车厢里猝不及防地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
梁姿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谢绍急忙转过头,慌张地问驾驶座上的清泽,“Loch,怎么了吗?”
清泽稳稳当当地搭着方向盘,望向前方,语气淡淡,“没事,有人加塞。”
谢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咱们也不着急,加塞就让他加吧。”
清泽“嗯”了一声。
谢绍又对梁姿说:“拓扑学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梁老师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改天给你讲讲,这个可能需要画个画,比较直观。”
梁姿微笑,“好。”
“梁老师这个学期课多吗?”
“还好,两节二外,三节专业课,周一周五都没课。”
“我周三和周四也有课,时间合适的话可以一起下班?做做运动也行,你喜欢打羽毛球网球之类的吗?还是喜欢别的?”
“不太会,平常游泳比较多。”
“也可以,梁老师都会什么泳姿?”
“除了仰泳都会游。”
“梁老师,厉害啊,都是小时候学的吗?”
“蛙泳和蝶泳是小时候学的,自由泳是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