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无限流](5)
张濛立刻将铁棒微微抬起,刚才几个亲眼看见丧尸的学生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中的惊惶尚未消减,他们是最快做出防御和警惕反应的。
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小心,即使刚才听闻了丁浩的反复提醒,却也难以真的生出“生死相关”的念头。一个人从窗户外看去,一个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身影正拍打铁门。她的长裙皱巴巴的,却很熟悉——是温老师。
“等等!别开门!”
丁浩冒着冷汗嘶吼,把正要伸手摸门把手的同学吼住了。
教室门并没有完全锁住,因为学生要进进出出,老师也会冷不丁的查房,铁门也经常使用而生出锈蚀。因此只是以夹书的塑料架子将门顶住。
这方法防君子不防小人,再看“温老师”低着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一下一下不断地用身体撞门,纤细的塑料架子很快发出呻|吟,顶着的那段因扭曲开始发白。
其他人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叫了温老师几声,她全无应答,只低着头用一种很扭曲的姿势不断撞门,结合刚才丁浩的说法,恐慌的情绪瞬间蔓延在整个教室。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忽然有人说了一句“后门!”像是将其他人震醒一般,十几个人朝后门涌去。
张濛却立刻后退几步,躲到边角,握紧铁棍。
后门外隐约有一种尖锐而细小的东西,正散发出顶尖猎食者才有的威胁力。
会死!会死!会死!
两个冰冷的字在脑海中反复尖叫,让她头皮发炸,手臂上已经立起了鸡皮疙瘩,后脊紧紧绷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甚至呼吸也变得不稳。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
“喵~”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崩断。
张濛几乎是下意识将手中铁棍朝上一举——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格拉”一声轻响,半截中空的铁棍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场单方面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后门被同学乱哄哄地打开了,但紧接着几个人倒了下去,他们咽喉上都是三道纤细却极深的疮口,割断的动脉瞬间喷出巨量鲜血,把人群浇了个通透。
时间宛如凝固一般,几秒后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如果她刚才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儿,也会是那些喉咙撕裂的人一个下场。
张濛额头冷汗涔涔,那一瞬间爆发的危机感,如同在高速公路上与一辆飞驰的轿车擦肩而过,差之毫厘又死中逃生的庆幸和霎那间肾上激素爆发的感觉,让她出了一身的虚汗。
如果不是刚才喝了水,现在她就已经虚脱倒地了。
即使如此,张濛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紧紧地盯着一只小猫。
那只猫浑身皮毛漆黑如墨,一双黄橙橙的圆眼睛,正吐着粉色舌头在地上一滩牛奶上舔来舔去。也不知哪个学生水瓶没有拧紧,漏出了牛奶来,把这猫吸引了。
可张濛明明直到猫不能喝牛奶……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刚才这猫还杀了好几个人!猫还不能这样快速而可怕的杀人呢!
那双尖利的爪子,以及超乎想象的速度,都让张濛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得快点离开……现在的张濛完全没有抵抗这只猫的实力!
“那,那不是,校长养的猫吗……!为什么会杀……杀人啊?!好可怕、好可怕——啊!”
颤抖的声音尚未停止,就化作凄厉的惨叫。
战战兢兢、呢喃自语的田甜,六神无主间,忽然被挪到后门的“温老师”一口咬在脖颈上!
它是被后门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摇摇晃晃走进教室之后,就贪婪地张开嘴,向离它距离最近的血肉……田甜,发动了攻击。
被恐惧击倒了的少女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她破碎的喉咙中一阵又一阵嘶哑的惨叫,混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目睹这情景的大部分学生崩溃了。
他们或是毫无理智、歇斯底里的惨叫着,或是胡乱挥舞手中书籍或木凳一类的“武器”,或是呜咽痛哭,或是立刻晕厥……众生百态,在这转瞬之间上演。
第6章 复生的死者(六)
“不…要……救、救……!”
田甜清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被巨力摁在地上,脖颈处的剧烈痛楚让她几乎晕厥,血水随呼吸一阵一阵喷涌而出,溅在脸上,流到地上,被“温老师”吮进口中。
她拼命地伸出手,推搡趴伏在自己身上的怪物——那张曾经属于温老师的面颊早已不复秀丽,血肉外翻、溃烂发紫的疮疤中滴着脓水,灰白的眼睛里覆盖着一层雾蒙蒙的胶质状东西。
它在啃食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之后,田甜崩溃了。
她喷涌的血液中忽然多了一股森冷的寒意,几乎霎那间弥散至整间教室,每个接触到这股无形寒意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窗户从底部开始结出冰霜,仿佛刚刚在低于零度的空气中暴露了一整天。张濛手中的铁棒忽然以可怕的速度变冷,她丢开了攥握的武器,几乎是在松手的同一时间,铁棒就变成了一根布满冰晶的硬疙瘩。
刚才还在悠闲地舔着牛奶的黑猫,忽然炸起后背柔软的毛发,焦躁不安地朝门外奔去。
田甜的血凝成了冰。
她青白的小脸如同窒息般透出窒息般的酱紫色……这一刻,张濛心中的危机再次尖叫。
她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扑,撞开几张桌椅,头晕目眩地跌倒在地。双脚抬起的刹那,田甜最后一次微弱地挣扎着——无数冰锥呈放射状自平整的地面、光滑的墙壁上刺出,以田甜为圆心,冰锥尖锐的顶端从四面八方指向她可怜的僵尸。
“温老师”早已变成一坨灰色的冰块,朝前跳跃的猫腹部被一枚冰锥穿透了,离田甜较近的学生几乎全部被贯穿,冻死在原地!一块霜贴上张濛的鞋底,她狠狠地跺脚,冰晶簌簌四溅。
不到五分钟,整个班级十七、八个学生,几乎已经全军覆没。
冰壳将小半个教室都覆盖了。
“呃……”丁浩半趴在地上,一截剔透的冰刺从他小腿肚穿出,灌注了鲜血的冰锥越发鲜艳妖异,他被刺穿的部分已经没了知觉。
痛苦的呻|吟从他齿缝中挤出,丁浩狼狈不堪,他盯着惟一一个躲开了受伤威胁的张濛,双眼盛满祈求,“张濛,我们是同学不是吗?拜托……帮帮我!……”
“我现在自身难保。”张濛半趴在地上,她用膝盖前进几步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寒意席卷全身,呼吸的气体在面前凝成雪白的雾,“你好自为之。”
她短促地说完之后,立刻朝前门走去。
“等等!别走!”
丁浩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跳,在他看见张濛已经伸手将门拉开,跨出一只腿时,终于近乎低吼道,“我知道哪里有安全屋!只有我知道!你救我出去,我告诉你在哪里!我们都会没事的……我保证!”
张濛离开的步伐顿了一下,马尾辫甩过一道长弧,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重新回到他面前,一双漆黑的眼睛里盛满冰冷又坚毅的神光:“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我会情绪崩溃将你推下楼梯。不想那样吧?”
“——打火机。”她张开手掌。
丁浩愣了一下,他意识到什么,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但也没多少迟疑地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只打火机。
张濛劈手夺过,“啪”地按下开关,一条摇曳着的、纤细的湛蓝色火苗,从价格昂贵的打火机口中冒出……冰锥刺破廉价的校服布料,省下了撕开裤腿的功夫,张濛心里也有点发颤,但她咬了牙紧皱着眉,将火苗往下一按。
丁浩猛然抬头,望着天花板的吊灯,不敢看自己如何脱困。他耳中听见“滋滋嗤嗤”的烧灼声,心肺肝脾不禁一块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