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哄我一下+番外(88)

作者:采采来了

云悯在门口的走廊长椅上坐下,他一会儿盯着急诊室的灯光,一会儿又扭脸去看走廊上其他的人。

急诊室的走廊外,最不缺人。

这些人的脸上有焦躁,有悲伤,有绝望。他们的神态万千,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焦急的心情。不管是穿着肮脏工装的农民工,还是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精英的成功人士,他们在这会儿不会因为身份的不同,就有任何的区别对待。

等待急诊门打开之前,留给他们的都是医院走廊统一的白墙,跟绿色的长椅。

云悯还在观察着,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来。

像是本能似的,他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衬衫和笔挺西装长裤的男人,脚步匆匆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行人,他脱下来的黑色西装外套,就正被其中一个人给拿着。

“楚先生,步小姐还在里面。”

有护士指引着楚厌,把他带到了急诊室的门口。在门口,那个护士还看见了把步浅送来的云悯。

“就是这位先生,把步小姐送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

楚厌昼夜不停的一路赶路到现在,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他脱了外套,白衬衫还沾着脏灰,裤腿上的泥点子已经干了,浑身的衣服可以说算不上整洁得体。

但他仅是站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足够让人忽略他的衣服,不敢轻视他半分。

云悯用着直白到不加掩饰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男人。

男人在他的注视的目光下,几步走近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楚厌率先开了口:“你好,我是楚厌,我能跟你了解一下我女朋友的情况么?”

他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云悯在听见他的名字后,就知道他就是那个“阿厌”。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他们在互相打量。

空气仿佛安静了几秒。

云悯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都没怎么变,他的身子微微后仰,对着面无表情的楚厌,他笑了一下。

“说来你可能不信,她是被大象撞晕过去了。”

楚厌:“……”

楚厌沉默了片刻,没表态。

他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云悯任由他用探究的眼神扫着自己,在被审视了好一会儿后,面前的男人终于肯放缓了一点姿态。

“多谢你送我女朋友来医院,作为回报,在我女朋友醒了后,我会送你一份谢礼。”

“什么谢礼,是现金还是房车?”

“都可以,随你挑。”

楚厌语气淡淡的许诺道,他许诺完,没再跟这个人过多的交谈。

而他带来的人,也已经不动声色的盯上了长椅上的云悯。

如果云悯说的是实话,楚厌会许给他,他随便提的酬劳。毕竟在野外把昏迷的步浅带回来,这无疑是一份大恩情。

在步浅的事情上,楚厌从不小气。

但如果云悯撒个慌,如果步浅的昏迷跟他有关,可想而知,楚厌绝不会放过他。

在等待中,楚厌站在急诊室的门口,眼睛盯着门,一秒钟都没错开。

云悯看着他的背影,漫不经心的想着:“估计是刚谈上恋爱,感情正浓。”

他见过情侣间刚谈上恋爱时,那副能为对方生,能为对方死的痴情姿态。在这个时期,谈恋爱的人都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深情到像是有毛病。

而一旦过了这个时期,降头就会解除。

别说让他们再为对方生生死死了,就是对方吃饭时多吃了几口,或者哪件衣服穿丑了,都要被嫌弃的不行。

云悯还在想着他们两个的“爱情”,急诊室的门,正好打开。

楚厌见到门口,立马走了上去。

他许是在原地站久了,腿都有些僵,在走过去的时候,身形还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调整了过来。

“医生,步浅怎么样了?”

“你不用太担心,她没有性命之忧。就是脑袋这一块……不太好处理。哎,你也不用太紧绷啊。我说了不好处理,但没说没法处理。”

步浅的主治医生宽慰着楚厌:“先给她转病房吧,你把手续办一办。于廖跟我吱过声了,步浅上次出车祸,脑袋被撞击的事儿我也知道。”

眼下给步浅治病的医生叫于勤,他跟于廖是同一个姓,但老家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不搭边儿。

两人都学了医,还很巧的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所以关系很不错。

于勤跟他说着话,两人之间的交谈,云悯也起来听了一嘴。

云悯没插话,只听着他们说。

很快。

步浅被转移到病房里,她上一次车祸住院,昏迷,进入观察期,楚厌全程都没陪在左右。

这一次,她还是被撞了脑袋,还是在昏迷。

而楚厌不再缺席。

楚厌问着于勤:“她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于勤“唔”了一下,如实说道:“目前我也说不准,她这次受到撞击的是脑袋,也正是因为脑袋被撞击,所以才会陷入昏迷。我还给不了你具体的时间,但我给你保证,我会好好治她,争取让她早点醒过来。”

“谢谢。”

“不用谢,于廖跟我讲过你俩的事儿。你们俩要是不虐,也挺甜的。以后结婚了别忘了顺带请我喝个喜酒。”

“不会忘。”

于勤不是什么闲人,所以也没法一直待在这里跟楚厌说话。他出了病房后,又去忙着开会制定新的治疗方案。

病房里。

楚厌坐在步浅的床头,攥住了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额头贴着步浅有点凉的手,像是在寻求安慰似的。

云悯也在病房里。

他本来是站着的,在站累了之后,直接抽了张椅子坐下。

就这么安静待了片刻。

云悯在后面开了口:“你既然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还要同意她做这么危险的工作?这回是她命大,被我送了过来。以后呢?”

“他们这一行,说好听点是什么动物学家,保护野生动物,意义非凡。但要是把命都给填进去了,这可就不值当了。”

云悯见过一些搞这行业的人,更见过有人为此身死。他始终都不能理解,这些人做这些事的意义何在?

楚厌攥着步浅的手,听着身后人的疑问,他淡淡道:“值不值当,做这行的人心里会权衡。”

“你不了解,就不要对别人做的事随意发表看法。”

楚厌的语气漠然,显然是在维护着步浅所做的事。

这就让云悯更看不透他俩之间的感情了,如果是真心喜欢,他不信有人能容忍心爱的人,一次次的奔赴危险。

楚厌也不需要别人看透自己的感情。

他对云悯甚至没多少关注,要不是步浅还没醒来,他早就把云悯给打发了。

云悯在心底嗤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是多深情呢,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在做面上表演。

时不时有医生护士出入着病房,楚厌全程都在配合着他们。在被要求离开病房后,他到外面的转角处,给于廖打了个电话。

于廖跟于勤也在一直联系着。

为了能让楚厌安心,于廖还亲自跟他又讲了一遍步浅的情况,并让他相信于勤:“这货当年的分数比我还高呢,他要是来我这个医院,估计我们俩又要打擂台。”

在开导完后,于廖问道:“楚厌,你是不是一直都没休息,于勤可是偷偷跟我说了,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看就是缺少睡眠。”

“他在步浅的病房里加了张陪护的床,你得去睡一会儿。要不然待会步浅醒了,你又倒了,你们两口子总不能换着班的来折腾于勤。”

“我不困。”

“不困也得睡。”

于廖压根不信他不困:“我给于勤回个电话,让他帮我看一下,你是真得睡了。他要是看不住你,我现在请个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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