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莉(124)
广告导演瞧一眼沈别枝,问沈定坤:“你叫的是沈小姐?找她有事吗?”
他不确定,毕竟沈别枝看起来,好像并不认识这人。
而且以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也不像是沈别枝会认识的人。
几年苦日子,让沈定坤头发半白,他穿着件泛旧的灰色羽绒服,盯着沈别枝,像在看一块肥肉,口中倨傲嚷嚷:“我来找自己女儿,还必须有事吗?”
臭丫头,翅膀硬了,居然不接电话。
他最近已经联系好,就差钱了,他得意地臆想着,有季先生的帮助,自己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光大吼不够,他还推倒旁边的拍摄工具,乒乒乓乓,以为在家一样。
将周围的人吓得躲开,看疯子一样看他。
沈定坤的话与他的行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哗然起来,探向沈别枝的视线越发密集。
毕竟,以沈别枝现在的热度,这可是爆炸性的大瓜。在八卦面前,大多数人脱去礼貌与素质的外衣,都只想做第一口吃瓜的人。
这些视线里的异样,被沈别枝的感观无数倍放大,她紧紧抓着手里的暖手宝,全然不敢回视。
她知道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如突然。
拍摄不得已暂且停止,广告负责人硬着头皮问沈别枝:“沈小姐,您看这事情怎么处理?他真是您父亲?”
他不敢得罪沈别枝,但今天的事情肯定会被爆出去,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牵连。
广告黄了事小,得罪季夜鸣才大发。
“我不认识他。”沈别枝冷笑,叫陈尧:“让他离开。”
陈尧:“是。”
“不认识?”,一句不认识,轻易点燃沈定坤作为“父亲”的威严:“白眼狼!跟了季先生,就不认老子了?你就是个赔钱货,当年季夜鸣要了你,却不讲信用,害我进去这么多年!”
陈尧脸色一变,快步过去,捂住他的嘴,另一个人拧过他的手臂,将他控制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扭头看沈别枝,异体同色地震惊。
没想到,她跟季先生还有这样的故事。
这绝对是爆炸性新闻啊!
沈别枝气得发抖,终于忍不住:“陈尧,放开他!”
陈尧不明所以,但只能听从她的意思。
沈定坤脸色难看,他整理一下衣服,看沈别枝的眼里透着得意:“怎么?现在知道了?一个外人,哪有爸爸好。”
沈别枝怒冲冲,几步过去,扬手将手里的暖手宝猛力砸到他面门。
她的暖手宝同时可以当充电宝用,所以略重又硬,沈定坤被打得惨叫一声,用指手发抖地指她,捂住脸恶狠狠瞪。
紧接着,沈别枝又抬手一巴掌:“在你将我送给季夜鸣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爸了!”
沈定坤被她打得脑袋都偏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哪里能忍,抬手就要打回来,却突然被人抓住手臂,反手一拧。
在场的人几乎能听见,“咔嚓”,随后“啊”一声猪叫。
沈别枝怔然抬眼。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隐忍太久的泪滴瞬间从眼眶滚出,如断线珍珠,接连不断。
“他妈的谁——”沈定坤愤怒回头,无能的怒吼戛然而止。
一条胳膊无力垂下,显然脱臼,钻心的疼痛传来,他连惨叫都不敢出声。
“季、季先生。”他谄媚的表情,比起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季夜鸣扫一眼沈别枝,抬手推一下银丝边眼镜,随即猛地一脚踹在沈定坤腹部,轻而易举地,将人踹倒在地。
他常年运动,体魄健康、精壮,哪里是沈定坤这种被掏空的身体能比的。
这一脚,几乎让沈定坤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哎哟”痛嚎。
沈别枝红着眼,冷漠地看着,仿佛被打的人与她没有一丝关系。
季夜鸣徐徐抬脚,踩在沈定坤的胸口,缓缓碾压,他垂眸,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好像从未答应过,让她抵扣你欠下的债。”
沈定坤的债,自然不只是钱,不然不至于判刑。
而当初,他带着沈别枝到季家,季夜鸣的原话是,对他的事情无能为力,如果他女儿没有依靠,可以收留她暂住季家。
瞧着这一幕,周围的人面面厮觑,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上前阻止。
沈定坤脸色惨白,痛苦呻|吟着:“季先生,是我…异想天开,您大人有大量……”
他哪里知道,季夜鸣所说的收留是真的收留,还以为是委婉的同意。
作者有话说:
季.护妻.夜鸣。
第75章 想要你
◎今晚想一个人睡。◎
广告拍摄暂停,季夜鸣的人将这里清场。
沈别枝看着沈定坤被季夜鸣踩在脚下,仍旧惨叫着讨好求饶。
说实话,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流淌与他相同的血液,便心情复杂。
她就是觉得,很解气,很爽。
但狗哪里改得了吃屎。
沈定坤畏惧季夜鸣,不影响他同时垂涎他的地位与金钱,不怕死地在求饶里混着狡辩:“季先生……我错了,可是我毕竟是茉莉的爸爸,我只是想要她帮帮我……啊!”
季夜鸣脚下倏地重力,银丝边眼镜后,眉目中蕴绕的阴郁,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换了一个人。
他眼皮半垂着,嗓音如阴暗的下长河般,缓缓说:“看来,这几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将你改造成功。当初你的欠下的那些,不知是否还经得起深究。”
沈定坤脸色一白。
他再不敢乱说话,惶恐改口,求他放过,保证他再不会来找沈别枝。
此时,徐岩州走过来,低声说:“季总,舆论控制不住了。”
虽然季夜鸣到场后的所有,都没人能上传到网上去,但在他赶到之前,沈定坤那些话,早已被围观群众拍下来,实时上传到网上。
以沈别枝现在的热度,几乎兀一上传,就引得无数热议,空降热搜第一。
沈别枝倏地看向徐岩州,当场怔住。
透骨的凉意顺着后脊骨爬上来,她环顾四周,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些人看待她的目光。
她好像看见,他们鄙夷嫌弃,指指点点。
季夜鸣侧眸,看见沈别枝脸上的害怕与无措。
他蹙了蹙眉,收回脚,对陈尧说:“将他送去公安局,危害公共安全,也是罪。”
陈尧点头:“好的,先生。”
沙滩前的海浪依旧在翻涌,人群被拦在远处驻足一堆,八卦中心人物还在,他们迟迟不愿离开。
在扎堆的视线里,季夜鸣温厚的手掌握住沈别枝的肩,将她带入怀里,像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他温柔说:“别枝,我们回家。”
季夜鸣穿着平驳领的羊绒大衣,内里的怀抱温暖,似寒冬里一盆碳火。
他的胸膛,一直都这样可靠,随时为一个人敞开,做她休憩的港湾。
有那一瞬间,沈别枝想要躲进这样的怀抱里,永远不要出来。
但永远是个未知的量词。
她自己都不敢说出永远。
她紧季夜鸣大衣的衣领。
许久,从他怀里抬起头,露出被浸泡在泪水里的眼睛,沈别枝看着季夜鸣,头一次用可以说得上脆弱的声音,哭着说:“季叔叔,我好像真的还不清了。”
她脸颊泪迹湿泽,睫毛被眼泪粘在一起,一缕发丝被眼泪打湿,粘在嘴角,像走投无路的小兽。
季夜鸣清晰地从浅褐色的眼睛里,看到她的放弃与挣扎。
灵气的生机勃勃在流逝,不再显得骚动不宁。
他明白,她所说的并非“还债”本身。
毕竟,他的小姑娘很聪明,如何会乖乖替自己讨厌的人还债。
她真的想离开了。
季夜鸣低头,用温热的唇,柔和地亲吻她的眼睛,轻吮泪痕。
尝到咸涩微苦的味道,据相关调查,人类开心与难过时的眼泪,味道会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