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29)
“嗯,挺没意思的。”温瓷说。
看美人伤怀格外能感同身受,王可忍不住用手戳戳温瓷的脸:“你今天怎么了,人都蔫的。”
温瓷默了好久,突然开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
她垂了下眼,“我特别难相处。”
“啊?”王可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温瓷问的很认真:“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啊。”王可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会不舒服?是因为你家境比我们好太多?还是你人靓身材好咱差距太大?怎么能够呢,我做梦都希望我姐妹一辈子人间富贵花,这样下次我爸再逼我搞业绩的时候可以一点没心理负担地找你。”
“我告诉你啊。”王可说,“只有那些骨子里真正自卑的人才会想这想那。”
是这样吗。
温瓷想到刚见到薄言时的模样。
明明一身傲骨。
在被打碎之前,也只有她见过他的自卑。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这里是周末红包)
第22章 落魄
得到羊毛地毯作为礼物的那天, 温瓷很高兴。
她把一屋子为她庆生的人丢在宅子里,自己跑出来坐在路边。夜风吹起长发,有几缕黏到了嘴唇上, 温瓷胡乱理到耳后,问:“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出来?”
“猜的。”薄言答。
“万一我没看到礼物呢?”温瓷想了想, 又提出另一个假设, “万一我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你送的呢?”
她问:“你就在这等我一晚上啊?”
“也不至于。”薄言浅淡地笑了下,“你有那么笨?”
温瓷一下子竟然听不出他是夸是贬。
她抱着礼物盒盘算了一会儿,决心放弃。但很快,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薄言, 我好像没有你手机号。”
他们之前总是在学校见面,温瓷肆无忌惮往他班级门口一站,总能找到他。
不需要什么手机号。
反之……
温瓷想了想,发觉薄言一次都没主动找过她。今天这场生日宴会,倒成了他的第一次。
她有些不太高兴地提高声音, “快点啦, 你的手机号。”
薄言看她一眼,报出一串数字。
温瓷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我没带出来, 记不住。”
她手心朝上伸到他面前, “你手机呢?我来输我的就行。”
不知道他在迟疑什么,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温瓷又抬高手:“嗯?”
薄言依然没有动作,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晦涩地躲避了一秒, 而后说:“你说吧, 我记得住。”
温瓷没想太多:“怎么回事儿啊学霸, 还随时随地秀智商呢啊?”
她报出自己的号码, 目光灼灼:“真记住了?”
“嗯。”薄言淡淡道。
“那温老师要考一下哦……”
不远处的大宅子有人开了正门, 喧嚣的声音倾泻出来不少。
薄言朝那微扬下颌:“回去吧,他们找你了。”
“我比较想跟你待一块儿。”温瓷半真半假地说。
薄言起身,似乎是不打算理她突如其来的娇气。温瓷笑着拽了一下他的衣摆:“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知道你不喜欢跟他们玩。”
她说完,松开手:“薄言,回去路上小心。”
“嗯。”少年身姿挺括,好看得像棵松。
他们在一盏漂亮的铁艺路灯下分别,一个往外,一个往里。
临拐进院门时,温瓷回头望了一眼。
他如来时一样孤独和安静,路灯拉长倒影,莫名让人觉得被拉扯得很酸涩。温瓷不可自控地迈动步子,想回头找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只是心里所想,就这么做了。
少年停在一片绿篱墙外,背对她而立。他应该没听到她的脚步声,站了一会儿,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直到有微光亮起,温瓷才发现那是一只手机。
他低着头,认真地输入一串数字。从手指移动的轨迹来看,温瓷猜,他正在存自己的号码。
只是短暂的一眼,温瓷就注意到,他的手机款式很老,旧得掉了漆。
她没再往前,调头离开。等好不容易跑过拐角,不会被他发现,她才停下。奇奇怪怪的感觉后知后觉涌上胸腔,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仓皇什么。
宅子里有人叫她,温瓷这才抱着礼物盒进去,重新摆上笑脸:“你们等我切蛋糕吗?”
“是啦是啦,你跑哪去了,快点!”
……
隔天重新在学校见到薄言,他正从教务办公室出来。
“薄言!”温瓷肆无忌惮地抓住他,“你到底存我号码没有!”
“存了。”薄言动了动唇。
“那你怎么不打给我?”温瓷说,“你有我号码,我还没有你的,是不是很不公平?”
沉默数秒,薄言抿了下唇:“忘了。”
温瓷歪着脑袋看他:“你是得了一种只能说两个字的绝症吗?”
“……”
两人在教务办公室门口干瞪了一会儿眼。
温瓷大发慈悲,拽着他的衣袖往楼下走:“那你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啊,要不发个短信吧。起码得让我知道你号码啊,要不然下次当骚扰电话挂了。对了,你来教务干嘛?”
“签字。”薄言说完,意识到这次的回答又是两个字。
他生硬地补充道:“领了奖学金,要签字。”
“哦……”
温瓷的哦还在嘴边没收住,忽然听到薄言对她说:“你来做什么?”
她脚下一顿,惊叫:“忘了忘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她说着边往楼上跑,边指着薄言,“你别走啊,我还有事找你,等我!!!”
少女很快消失在楼道拐弯处,因为她的跑动周围空气都仿佛流动了起来。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味,不像香水,也不像润肤霜,脱离了人工合成的廉价香精,就好像是成天钻在玫瑰园里沾上了的气息。很清雅,很好闻。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她一样。
但很快,连楼道里的脚步声回音都远得听不见了。
快上课时,温瓷才回来,手里拿了两张表。
“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等不及先回去了。”温瓷随手把那两张a4纸叠成方块,塞在校服的口袋里。换季校服是衬衫,毛衣马甲配短裙。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个口袋在前胸,心脏的位置。她这么随意往里一插,口袋拱出一个微妙的弧形。
薄言唇线平直,欲言又止数次,终于:“你那什么?”
“这个啊?”温瓷把纸抽了出来,“马术比赛的报名表。”
薄言不感兴趣,哦了一声。见她把纸拿在手里边走边晃,没再管。
倒是温瓷,分出一张递到他面前:“要一起去吗?我拿了两张。”
薄言神色平静地走在前面,“普通学校不教骑马。”
不教吗?
温瓷觉得惊奇。
温瓷:“那你们拓展课学什么?”
薄言:“没有拓展课。”
“不上拓展课的话多出的时间做什么呀?”
“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薄言看她一眼,“刷题。”
温瓷发出轻轻一声哇,敬佩至极。
上课铃响,他们正好走到教学楼底下。温瓷突然一拍脑袋,手里的纸张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一响,“忘记和你说正事了。我爸爸有个朋友,他们家好像在找家教老师。”
她期待地看着他:“你要去吗?三年级的小朋友,应该难不倒你吧?”
薄言皱起眉:“你知道我在找兼职?”
“啊?你在找兼职吗?”温瓷眨了下眼,“几秒前,我刚知道。”
”所以……你要去吗?”温瓷拉着他不让他走,“反正都要找,干嘛不帮个忙啦?我不知道市价是多少,五百一小时可以吗?会不会太低?”
“知道了。”薄言应允下来,“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