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110)
陈敏哽咽了一下,“好、好,建勇,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看到这些的。”
她走出门,将包裹扔到另一条街的垃圾站中。
回家的路上,脚步十分沉重。
辛建勇脾气本就不好,在狱中的两年生活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无法稳定。
她轻轻发抖,抱住自己的两臂,这才意识到,出门时,连外套都没有穿上。
陈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楼下修理店门口。
她想起了辛念。
曾经,这个家里至少还有女儿愿意体谅她。
如今家中面临随时随地的支离破碎,就连以前和善的父子现在未必都能好好相处。
父不知子,子嫌弃父。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这不可以。
洋洋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为母则刚。
某种程度上,在陈敏身上有淋漓尽致的体现。
她狠狠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毫不畏惧地大步向楼道走去。
辛建勇正坐在玄关处,面色铁青,细细观察,还带着许久未见天日的阴郁。辛浩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巨大的电子游戏声隔着门震天作响,忽然又传来他的怒吼声和砸桌子的声音,“妈的蠢货!上去杀啊!”
陈敏一滞,洋洋最近的情绪十分起伏,她装作没有听见,轻轻抚摸丈夫的后背,“建勇,快去洗澡吧,晚饭很快就好了。”
辛建勇垂着头,忽然慢慢抬起头,直视前方。
陈敏微微迟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木门紧闭,那是辛念的房间。
很久没有人开启了。
辛建勇握紧了拳头,许久之后,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她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是吗?”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寒气像是凝固在每一个角落,阴冷永远不能被冲散。
陈敏呼吸声轻轻颤抖,吞了一下口水,使劲儿摇摇头,“没有,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
“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辛念卷在被子里,身体内热乎乎的,而时易则是刚刚从室外回来,带着寒气,两人紧紧相拥,各自都觉得很舒服。辛念搂着他精瘦的腰身,将自己软绵的脸贴在他的胸膛。
室内温度适宜,窗户染上雾气,昏黄灯光融在其中,朦胧地映照着暖意。
时易干脆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低声问:“冷不冷?”
辛念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像有一点。”
时易伸手,将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这次呢?”
“不冷了。”
时易低头吻过她的发丝,忽然问:“外面怎么有行李箱?你要去哪儿?”
辛念侧着脑袋,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小声道:“去海城,我准备明天去找你的。”
“啧,我女朋友打算给我个惊喜啊?”
“对呀,明天很重要。”
辛念轻声道,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时易舒服地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那幸好我将航班改签了,不然明早回来家里都空了,我去找谁过一周年去?”
辛念忽然松开怀抱,抬起头问他:“你这次可以待多久?”
“后天早上就走。”
辛念的心脏像是被人揪起来,狠狠心疼,闷声道:“那今晚早点睡觉。”
“嗯。”
时易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脱掉大衣往客厅走去。辛念竖起耳朵,很快,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她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
不过十几分钟,床垫的另一边微微塌陷。
时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辛念的头顶传来,“别装睡。”
辛念微微掀开被子,露出一双大眼睛。
时易穿着和自己同款睡衣,两人一黑一白。她微微抬起脑袋,时易将自己的胳膊放在她的脖颈下,辛念将他结实的手臂当成枕头。
从辛念的生日那天开始,只要时易回来,两人便都会相拥而眠。想起二十岁生日的那晚,辛念立刻感到浑身躁热,把头缩起来。
她捏着他睡衣上的其中一个纽扣把玩,没一会儿就摸到了喉结上。
辛念一直认为,全身上下,时易最性感的地方就是喉结。它挺巧着凸起,偶尔滚动,像是刀,又像是药,勾着人凑上去咬一口。
喉结也是时易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当辛念触碰上来的那一刻,酥麻便从那个触电四周蔓延。他喉咙一紧,狠狠扣住辛念的手腕,黑眸幽幽,低声威胁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不是说早点睡觉么?”
辛念的手指轻轻弯曲,不再动作。
时易微微放松,从手腕上移,捉住她温热的指尖,“在想什么?”
辛念不说话,只是又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膝盖屈起来,抵在大腿上。
时易再了解她不过,低头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尖惩罚似的咬了一下,低声荡起笑意,“哪里来的小馋猫?”
辛念揉紧他的睡衣布料。
时易捧着她的下巴,吻在她的唇齿间。
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下抽出,挑起睡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不过一下,辛念就微微颤抖起来。
时易舔了一下她的唇内的软肉,笑起来,轻轻吐出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激动什么?”
辛念将拳头压在他的肩胛骨上,咬着唇道:“你……你快点呀。”
“把眼睛闭上。”
辛念依言。
视觉被关上,于是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明显。
辛念脚趾缩起来,觉得外面的飘雪像是下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身体温热,泛着嫩粉,雪花丝丝融化。
烈风一吹,激起水花。
……
辛念眸中盛满了水,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时易,小口呼吸。
时易掌控着全局,比她略微清醒一些,他像是一位闯入水墨画卷的侠士,剑鞘已出,五指像是有力的步伐,于画中踏雪寻梅。
指尖的水珠滴落在梅花顶端。
辛念几乎快要缩成一团。
时易将她轻轻搂住,在耳边问:“舒服了?”
辛念依旧闭着眼睛,很久之后,才在他的颈间点点头。
然后又小声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时易低声笑了一下,找回自己原本懒散的模样,“我前二十年怎么办的,待会儿就怎么解决。”
辛念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忽然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翻找找,从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然后红着脸拿到时易面前,结结巴巴地说:“上次楼下便利店做活动,购买价格超过一百元送这个……我刚好买了挺多生活用品,他们就给了我这个东西。”
没有开灯,时易微怔,接过来沉默了几秒,才道:“啧,我女朋友真体谅我。”
辛念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与自己的珍重和羞涩完全不同,她有点不乐意,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踢了他一脚,“你怎么一点都不严肃?”
时易顺势抓住她的脚踝,将辛念往这边拖,伸手搂住,在她耳边小声道:“你这是标准尺寸,忒小,你男朋友我我戴不上。”
辛念呆愣许久,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你流氓……我又不知道……”
时易笑着抓住她的手,往下带去,“不知道也没关系,干脆你今天替我解决,顺便亲自量一量。”
“你……”
两人在一次之后,时易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单独相处的时候,什么荤话都往外露,痞里痞气的,特别坏。
她半推半就,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辛念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腕,重新躺在时易的臂弯里,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做呀?”
她问的很隐晦,但时易立刻就明白了。
他挑着眉毛,“怎么?怕你男朋友不行,想早点儿验货?”
“呸……”
辛念没什么力气地掐他的胳膊。
时易边乐边将她拥在怀里,胸腔微微震动,忽然问:“如果该做的都做了,但我很忙,你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不在身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