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暗恋(80)
“躺上去更舒服,你试试?”
徐乐陶羞红了脸:“今天就算了,下次吧。”
程池也哼笑,幽深地眸看着她,凝视半晌,喉结微微起伏。
徐乐陶被看得不甚自在,四处张望了圈,把话题引到他妈妈身上,“你妈过完年,是不是就走了?”
“嗯。”他淡声回。
这位楚女士人生履历相当丰富,之前在毕马威当高管,辞职后找了份帮助残障儿童的社区工作,爱好是冲浪,滑翔伞,以及各种极限运动,离婚后谈过几场可有可无的恋爱,对象都是金发碧眼的老外,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
当然,这些都是徐乐陶后来才知道的。
现在他俩的话题就止在这声“嗯”上,毕竟是家庭私事,徐乐陶没多问。
一直在房间里待到九点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徐乐陶的脸却越燥越红,想回家了。
“想回去?”程池也长腿垂搭下来,起身走到她面前,盯着看着几秒,要笑不笑地撂下一句“你真白”。
徐乐陶一时大脑缺氧,眼睛湿漉漉地看他,他没解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先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点不好打车,而且女孩子打车也不安全,楚婕提出要送她,程池也没说什么,将徐乐陶送到车前,后门一拉,四平八稳坐了进去。
那时候,街面依旧冷清,路边停着辆黑色迈巴赫,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何雨菲咬着下唇,眼眸被嫉恨淹没。
“他妈回来了。”身边的男生不急不慢地睁开眼,“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咱们走吧。”
“哥,他妈是不是很讨厌我?”
默三秒,男生答:“应该吧。”
何雨菲眼睫轻颤,苦笑了声:“那有什么办法。”
“办法有很多。”男生冷静直言,“你可以选择不喜欢他。”
……
汽车畅通无阻地疾驰,除夕夜的街景飞速被甩到脑后,鼓噪的风声滑过耳膜,车内光线明明暗暗。
徐乐陶想起第一次跟他并排坐在后座,她当时想装睡靠他肩上,被识破后尴尬地喝掉了一瓶酸奶。
“程池也,我有点困了。”她声音很轻很轻,含着迷瞪的困意,男生掀眸落在那张一张一合的樱唇上,身体里燃烧起一蓬火,声音粗哑到近似低音炮,“那你睡会儿,到了叫你。”
“哦,那我睡了。”徐乐陶已经闭上眼睛了,后猛地一惊,想起了什么,“我没拿语文寒假作业。”
程池也笑,舌尖顶了下口腔侧壁,心里那蓬火烧得更旺了,他冷着眼,语调被火灼得沉冽:“徐乐陶,你少在我面前装。”
“我没装。”她是真困了,眼皮子上下打架。
后来迷迷糊糊真睡着了,脑袋一晃一晃地打盹,重重栽到了他肩上。
楚婕透过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儿子把人小姑娘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拨了拨,一只手从后面环一圈搂着,另只手百无聊赖地点着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那张俊脸,照亮他微微上挑的唇角。
楚婕收回视线,心知肚明地笑笑。
回家自然少不了一番审问,程池也正趿着拖鞋准备上楼,她双臂环胸叫住了他。
几步上前,好整以暇地望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女朋友?”
程池也说不是。
楚婕忽略掉他的回答,红唇微启:“你俩现在到哪步了?”
“真不是。”程池也笑,黑眸熠亮透着点玩世不恭,“你儿子还是很遵守校纪校规的。”
楚婕不作声地打量他,明明上次回国就两月之前,两月没见,这家伙好像又变样儿了,五官更冷了,眉眼更幽邃了,脱掉那身校服,没人会把他认作是高中生。
“不是女朋友,还把人女孩子往你房间领?居心不良啊儿子。”她笑笑,一语道破。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开学伊始, 大半月没见着的同学们第一脚踩进教室,脸上都是那种冯巩式表情,如果有旁白, 那一定是“我想死你们了!”
大家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兴奋中,交头接耳, 谈天说地。
聊假期去过什么地方、又去哪个网红餐厅打过卡、追的剧和小说有多精彩云云,还有一部分在奋笔疾书补寒假作业。
导演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带来最新的八卦, 亢奋不已道:“我们班今年要转来个新同学。”
徐乐陶正往领来的新课本上写名字, 一听这语气:“女的?”
“男的,我刚在老王办公室看见了。”导演连说带比划,“长得特别帅,他妈拎了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包, 特别有气质,一看就是那种富家太太。”
徐乐陶写完最后一个名字,合上了课本,看着身旁空空如也得座位,纳闷道:“程池也怎么还没来啊。”
“是不是睡过头了。”
“怎么可能。”徐乐陶反应极大,“我同桌可是年级第一,超自律的。”
正说着话,老王领着新同学走进教室, 介绍说是江陵中学转来的。
“大家好, 我叫秦铭睿。”
简简单单八个字, 再没多余赘述, 说完, 他便鞠了个躬。
导演没夸张, 这位新同学长得确实帅, 目测185+,五官精致而深邃,就是眼尾狭长,给人一种阴郁森冷的感觉。
因为性别为男,班里男生没什么窥探的兴趣,勉强鼓了鼓掌,算是表示欢迎;女生大多含蓄,目光流连了几许,相互窃窃私语。
老王的眼睛四处瞄了瞄,随手指着后排靠窗的一个空座,“那边空着,暂时就先坐那儿吧。”
秦铭睿迎着全班的目光,拎书包走到最后一排,拉开椅子坐下。
“这身衣服不行,得先去教务处领身校服。”老王自言自语道,然后扫了眼班里同学,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徐乐陶,“徐乐陶,你把新同学带去教务处领一套新校服,顺便带人家熟悉熟悉咱们学校的环境。”
徐乐陶起身,说“好”。
秦铭睿听到这名字时,特意偏头朝她看了一眼。
“你是江陵来的啊。”穿过两栋教学楼连接的走道,徐乐陶自来熟地说,“我有好几个初中同学在江陵,章木青你认不认识?”
相比之下,秦铭睿显得有些高冷:“教务处在哪儿,直接告诉我就行,不用跟着了。”
“还是我带你去吧,咱校太大了,万一走迷路了。”
秦铭睿从口袋里摸出片口香糖塞嘴里,端着一股散漫的劲儿,“迷路了也跟你没关系。”
徐乐陶可不爱舔着脸伺候人,“那行,我就直接回去了,你导个航吧。”
说罢转身就走。
“喂。”秦铭睿喊住她,“教务处在哪儿?”
徐乐陶回过头:“边走边问呗,长嘴是干嘛用的。”
回到教室,导演就凑过来打听:“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新同学了?”
“他不让我跟着。”
“好冷酷啊。”
徐乐陶不屑地嗤了声:“装逼。”
“我就说逼王不讨喜吧,你终于成熟了。”导演抖抖自己的校服衣领,抖动间带出皂角粉的清香,“我们这种才是理想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切,等着瞧。”
下午的时候,程池也才过来,校服外面套了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工装服,下身是校服裤子,头发有点乱,眼皮子耷拉着,看上去有种宿醉后的憔悴。
跟那位新同学的待遇一样,顶着全班的注目礼走到自己座位上。
徐乐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他走过来坐到椅子上,笑眯眯地说:“你怎么才来啊,你的新课本我帮你领了,放你课桌里了。”
“谢谢。”程池也掩唇咳嗽了两声,带着点鼻音,“上午没什么事儿吧。”
“没啥事儿。”徐乐陶关切询问,“你生病了啊。”
“小感冒。”
程池也在胳膊底下垫了本书,倒头趴桌上睡觉,徐乐陶眼睁睁看着他阖上了眼皮,生生咽下那句“我想邀请你共进新学期的第一顿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