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暗恋(36)

作者:千载之下

“我刚才有句名言没说,是阮籍用来形容曹操的,叫‘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你听听,多狂妄。”

少女的气息萦绕在耳根和脖颈之间,他喉结一滚,压下心底那股青春期的浮躁,耐着性子听着。

徐乐陶说得津津有味:“这是我平时积累来的,咱班知道这句的,我敢保证,不超过三个,你要把这话写进作文里头,那绝对是点睛之笔。我给你记下来吧,写哪儿?”

程池也看她卖力推销的样儿,有一瞬的失神,指关节抵着嘴唇,不着痕迹移开视线,另只手翻到自己语文书的扉页,拿食指点了点。

“好的。”徐乐陶提笔就想写,落笔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晃了晃手里的笔,“这是我上次考试借你的那支笔,眼熟吗?”

“眼熟。”

徐乐陶眉眼弯弯,很满意这个回答,嘚嘚瑟瑟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几圈笔,“你看里面还有blingbling的碎钻,是不是特闪?”

程池也姿势没变,指关节仍抵着唇,没什么表情地落下一句貌似是开玩笑的话。

“别晃,闪我眼睛了。”

徐乐陶嘻嘻笑了笑,停下动作,认认真真地写下那句“据说全班知道的不超过三人”的名言,边写边说:“这话用在作文里,肯定是个得分点。”

“你用过?”程池也笑。

“我经常用。”

“那你作文分一定很高。”

徐乐陶不知这话是恭维还是暗讽,心里有个陀螺,一直在心尖转啊转啊,挠痒痒似的,“反…反正比平均分高,以后要是碰到优美的句子,你也要记得跟我分享。”

程池也没给她准话,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她身后。

徐乐陶扭头,发现江樊宇回来了,她懂他意思,忙不迭从人家座位上站起来,动作过急,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身子不设防地往左-倾倒。

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一只手及时拽住了她小臂,力道沉稳,抓得很紧,也很牢。

“看着点。”

声音里难辨温度,犹如晨间清风,但徐乐陶还是莫名的被他牵动了心尖上的陀螺。

又开始转啊转的,挠痒痒。

第27章

姜大胯目送徐乐陶离开, 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孙泽洋也咂摸出了一些反常之处,不是喜欢胯哥嘛,怎么老往程池也那儿奔?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这应该就是她们女生的手段,用个稍显文化的词来形容, 就叫“欲擒故纵”。

姜大胯可想不到这一层,他的脑部结构比较简单,一是一, 二是二, 半点虚头巴脑的都不能整,一整就晕。

他揉了把头发,不太自信地说:“你来分析一下,她们女生到底是什么心理啊, 怎么就那么爱装呢。”

孙泽洋刚好也在琢磨这事,顺嘴接上了话:“女生都这样,喜欢谁,偏躲着谁,就跟我们男孩子上小学那会儿一个心理,越喜欢她吧,就越想欺负她,反正就是反着来。”

这就算是指点迷津了, 姜大胯瞬间重拾自信:“那她们女生开窍够晚的, 我们初中都不稀得用这套了。你去给我敲打敲打她, 让她懂点分寸, 别装得太过火。”

教室里沸反盈天, 唠嗑扔小纸团吃东西……就差支个锅, 全班一起涮火锅了。

纪律委员那本子都不够记的。

徐乐陶把从家里带来的车厘子给前后左右分享。

车厘子色泽红艳, 又大又圆,周围人尝了尝,赞不绝口。

孙泽洋晃到他们这边,弯着身,全神贯注地研究了一番车厘子,“这得有三四个勾吧。”

徐乐陶说:“四个勾的。”

“不愧是四个勾的。”孙泽洋撸起校服衣袖,露出自己新买的机械表,显摆道,“跟我手上这块卡西欧G-SHOCK MTG-B2000太阳能手表的表盘差不多大。”

导演投去一瞥,羡慕不已:“这你刚买的啊?”

“上周买的。”孙泽洋洋洋自得,摆了个酷炫的姿势,“这表还是防水的,买它主要图它款式好看。”

“能借我戴戴吗?”

孙泽洋还挺大方:“可以,让你也感受一下。”

“谢谢洋哥。”导演接过手表,迫不及待地戴上,顿时感觉手腕上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贼带劲地说,“下了晚自习还你。”

“呵护着点,别给我整坏了。”

导演比了个ok。

徐乐陶把餐盒递到孙泽洋跟前,十分自然地说:“拿点尝尝。”

小姑娘嘴唇被染上了紫红色汁水,看着他时,眼睛一眨不眨,清澈雪亮,特么的,像在对他放电。

朋友妻不可欺。

孙泽洋赶紧移开视线,抓了一把车厘子,撒腿就跑。

徐乐陶低头瞅了瞅快要见底的餐盒,嘟哝:“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撒溜跑出教室,孙泽洋猫在教室门口观察徐乐陶,发现人家压根没往他这儿看,抖抖肩膀放松了状态,慢慢踱了回去。

“你咋又来了?”徐乐陶护食一般死捂着餐盒。

孙泽洋冷哼:“我告诉你徐乐陶,做事一定要张弛有度,绝对不能装得太过,‘欲擒故纵’这种招数只适合那些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你用着不合适。还有——”

话一顿,接下来的口气就有点过于严肃了,“男女有别,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盯着我们男孩子看,特别是我!”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好好一中学生,油油腻腻的。

“那我下次不盯了。”

“你要还盯怎么办?”他还不依不挠上了。

徐乐陶发毒誓以明志:“我要还盯,我就自戳双目。”

“……”

回到自己座位,孙泽洋都没敢直视大哥,扭扭捏捏地分了七八颗车厘子给他,“徐乐陶给的。”

姜大胯道:“这丫头吃的水果还挺高档。”

“看她那样儿,一看就是家里富养的——”他本想说傻丫头,话到嘴边,犹豫着改了口,“小公主。”

姜大胯古怪地瞅他一眼,没说什么。

孙泽洋谨小慎微地转过脸,脑子里闪过支零破碎的几个片段,拼凑起来大致如下——小弟勾引了大哥的女人,被整个踢腿帮追杀,最后胯哥将他狠狠踩在脚底,甩胯,踢腿,亮出自己载入校史的成名动作。

“你敲她没?”姜大胯突然问道。

“啊。”孙泽洋吓了一跳,“敲…敲了,我警告她了。”

“那就好,徐乐陶烦死了,不好好学习,净整这些少儿不宜的来扰乱我心。”

“是啊,她烦死了,我的心也跟着被扰乱了。”

姜大胯侧目朝他,脸上缓缓打出个问号。

“我…我的意思是,扰我胯哥心者,虽远必诛,怎么个诛法,还没想好,所以我现在的心情特别烦躁。”瞧着姜大胯一点点收回眼神,孙泽洋这才松了口气,甩甩头摒弃杂念,嘀咕道,“我他妈肯定是太闲了,学会儿习吧。”

程池也本来是趴在桌上闭目养神,这会儿忽然坐直了身子,搓了搓脸,勉强清醒了点,额上有一道压出来的红印,映在冷白的肌肤上,显得整个人有点颓。

“江樊宇。”孙泽洋在后面喊了声。

江樊宇回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今天的化学作业你应该都写完了吧,借我参考参考。”

江樊宇翻出化学练习册,扬手扔到了后面。

“谢了。”为了以示感谢,孙泽洋匀了六颗车厘子摆到他桌上,“尝尝,特别甜。”

姜大胯嗤了声:“你可真会借花献佛。”

江樊宇多少也听到了点他们刚才的对话,后背贴着椅子,懒得转身,贴近了问:“徐乐陶给的?”

孙泽洋边抄边说,忙得眼皮子都没时间抬:“是啊。”

“是专门给你的,还是给——你同桌的?”

“你问这个干嘛,给谁不都一样,我和胯哥好得穿一条裤子。”

姜大胯白他一眼:“谁他妈跟你穿一条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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