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暗恋(20)
那猴急猴急的样儿,跟三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诶?”徐乐陶伸了下手,但很快就缩了回去。
江樊宇没注意她这一系列动作,回头跟她解释:“实在没得挑了,我们打算去试试你推荐的这家,看看味道咋样,等我反馈。”
徐乐陶的脸色从困惑到失望,再到无语住了的释然,她慢慢置下臀,操着银铃般的少女音:“嗯,那就等你反馈呗。”
程池也嘴角牵动了下,江樊宇完全没看见,“等我一会儿阿池,我上个厕所。”
徐乐陶握着水笔,胡乱在草纸上圈圈画画,心想这什么人啊,一点情商都没有。
程池也没走,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过道里,也被她脑袋上的“触角”吸引了注意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嗓音倦懒地说:“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嘶——”水笔在纸上拉出一条笔直的线。
徐乐陶抿了下唇,少女情怀里的那种扭捏感突然笼罩了她,以至于说了句事后回忆起来肠子都能悔青的话。
“不用了,你们去吧。”
程池也没勉强,直接就走了。
那种扭捏感瞬间像被扎破的气球,气全泄了,靠窗位置的第二排和第三排坐着两女生,此时正明里暗里地打量着她,议论和惊讶绵绵不断地朝她涌来。
徐乐陶回看过去,那两人立马收回探究的眼神。
只是声音并没有因此而中断,她们依然抵不住八卦的欲望,滔滔不绝地分享彼此知道的小道消息。
“这个不会是她女朋友吧?”
“想什么呢,这肯定不是,程池也喜欢那种……”女生声音里夹着暧昧的笑意,“你懂的。”
徐乐陶扣紧指甲盖,明知道偷听别人讲话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下去,心情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话变得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情绪,逼自己静下心来看书。
吃完回来,徐乐陶还在翻看数学笔记,江樊宇给她带来反馈:“这家的麻辣拌是真不错,你下次也可以去尝尝,哦对了,这个送给你。”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券拍桌上,上面写着“堂食五元代金券”。
“……”徐乐陶姑且忍了,收下了这张代金券,“谢谢,我很喜欢。”
“嗐,不用客气。”江樊宇说,“你中午吃的什么?”
徐乐陶语气哀怨:“盼盼法式小面包。”
“吃这么点就够了啊。”
“我胃口小。”
江樊宇说:“我听说,有人考试前喜欢保持饥饿感,因为饥饿感能使人大脑处于一种清醒状态,你这次成绩肯定能挺好。”
徐乐陶极度无语地看着他。
程池也插兜站在一旁,这时忍不住低笑了声,抬手拍了拍江樊宇的胸口,那动作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差不多得了,再说下去小姑娘就要哭了。”
导演不知从哪儿窜了进来,看见徐乐陶就开始诉苦:“完蛋了徐乐陶,我作文好像跑题了。”
“没事儿,下午才是你的强项,作文那点分没必要放心上。”
导演瞧她双目无神,说话有气无力的,“你昨晚是不是偷摸用功了,你都憔悴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徐乐陶心中有怨,面有菜色。
酷男扭头看了看他俩,那校霸式的烦躁表情,从里到外透着一种危险信号——“小嘴再叭叭,信不信我抽你!?”
等人转回去后,导演将声音压到很低很低:“这人谁啊?”
“我怎么会认识。”徐乐陶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方圆两米都能听见,“早上那会儿,就语文考试之前,这人老转过头来调戏我,给我吓得花容失色。”
导演:“……”
酷男:“……”
程池也只要不聋,十有八–九也听见了,但他面色沉静,拇指熟练地在手机屏上炫了波绝杀技能。
伴随着一声“penta kill”的胜利音效,他勾唇一笑,拇指按在食指关节上,“咔”地捏出一声轻响,挺闲情逸致的。
“不过没关系,咱们班的程同学在后面坐着呢,你看见没?”
导演瞥了眼事不关己、低头打游戏的某人,“看见了。”
徐乐陶接着说:“如果我出事了,他肯定会帮我出头的,程同学一看就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导演差点被她绕进去,“你能出啥事儿?”
“你什么意思啊,我是女生哎,鬼知道他们这些男生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
酷男:“……”
行,我怕了你了,以后见着姓徐的我他妈绕道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导演发现酷男半天没动弹,从侧面看只有咬合肌在动,暗忖不妙,赶紧转移了话题:“徐乐陶,你这次语文发挥得怎么样?”
“还行,都填满了。”
“那一百分肯定是稳了。”
“我语文一直都可以的,从没低过一百。”徐乐陶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数学错题集,往桌上一甩,“就是数学差点底子。”
导演随手翻了翻她的错题集,震惊到无话可说:这些不都是基础送分题吗?就这玩意儿还值得大费周章地整理一遍?它配吗?
“不错,都是精华。”导演违心道。
徐乐陶当真了,找认同感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挺难的?”
“是挺难的。走了,考完等等我和西瑞。”导演闪身离开。
周围空气似乎沉淀了下来,桌面三分之二的地方被阳光铺满,光影里的细小浮尘点点碎碎,暖意融融。
徐乐陶的心却不安分了,噼里啪啦闪着小火花。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胳膊撑在程池也桌上,笑得像把温柔刀:“你有没有带手表啊?”
落落大方,问得十分熟稔,恐怕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程池也抬了下眼皮,反应极其平淡,显然没被她这笑给迷惑住,“就一只。”
徐乐陶忙摇手:“不是,我没想借。”
程池也眉眼不咸不淡地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勾起桌上的签字笔,在虎口和小指之间转了个来回,耐着性子等她下文。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就是那个……”徐乐陶咽了咽口水,“就是考数学,我一般要留一刻钟的时间检查,但我今天没带手表,一会儿离考试结束还剩一刻钟的时候,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啊?拿笔戳戳我就行。”
程池也眼底的情绪依旧很淡,声音也低低沉沉的:“戳哪儿?”
徐乐陶反手拍拍自己的后背,“往这儿戳,动作轻点。”
程池也对上女孩清亮诚恳的眼神,静默稍许,扯了下嘴角。
男生的秘密多从某个清晨开始,似乎也是他们从男孩长成半成熟男人的标志,随之而来是尴尬而短暂的变声期,电影里的视觉情-欲,以及通过某种手段而获得的生理性放松。
他们要比女生更懂得某些话里耐人寻味的成分。
就比如她话里的“轻点”。
但对方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敏锐,正顶着一张纯天然无公害的脸看他。
程池也慢慢靠向椅背,懒洋洋的劲儿又来了,薄唇轻启:“不行。”
“诶?”
“有困难找老师。”
“……好吧。”
徐乐陶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眼睫低垂,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眼里似有氤氲,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程池也舌尖抵过上颚,眉心微微一皱,心想她看着不像那种瓷娃娃啊。
隔了两秒,无奈放软语气:“看后面。”
徐乐陶眨了眨眼睛,直愣愣地看向黑板那面墙,黑板上方明晃晃挂着一个时钟,指向13:37。
“看见那钟没?”
“看到了,好大一个钟。”徐乐陶尴尬地笑了笑,“我刚没注意,谢谢你啊。”
程池也舒懒着坐姿,眼睛自下而上地看她,大少爷的姿态端得很足,半晌,轻笑了声:“你怎么老‘谢谢’我啊?这是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