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蔚抽抽嘴角，觉得这位小警察好像不是太靠谱。

迟蔚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

这会儿李翠芬应该已经睡下了，就是不知道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有没有惊扰到她。

李翠芬一年前刚失去儿子，现在最疼爱的女儿又出了事，迟蔚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这个事儿。

快走到家门口时，忽然听到村口的方婶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迟蔚！迟蔚啊，有你的电话！”

迟蔚赶紧朝方婶小卖部走去。

“喂！”迟蔚接过电话。

“迟蔚。”听筒里传来赵翊清朗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点不一样。

“小芳怎么样？”

赵翊叹了口气：“伤口已经缝合了，血也止住了。只是——她的伤势严重，属于重型颅脑损伤，怀疑是脑干受损，出现了持续昏迷的状态。至于之后会不会醒来，很难说。”

迟蔚有点急：“那怎么办呀？”

赵翊声音里带着安抚：“她现在的情况镇医院解决不了，现在得把她送到市里大医院去治疗。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这样的事件我们毫无办法，只能尽力去帮她。如果还是不成功，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不是现实，知道吗？”

迟蔚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特意来安抚自己的情绪，感动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赵翊松了口气：“那我先挂电话了，你回去尽量休息一下。”

迟蔚叫住他：“先等等——你，你如果有机会也在车上打个盹什么的，别太累。”

电话那头声音温和：“好。”

挂了电话，迟蔚转头对上方婶一双伶俐的眼。

“是二小的电话吧？打完了啊！”方婶仍旧磕着瓜子，满脸探究。

迟蔚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疑心自己刚才打电话的语气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是啊！那方婶，谢谢啊，我先回家了。”

“哎，别急啊！”方婶叫住她，把手里瓜子往她面前一递：“吃不？”

迟蔚摆摆手：“不了！”

方婶挑挑眉：“我都听说了，小芳被人打吧？”

迟蔚点头。

方婶重重叹了口气：“哎，你说你们老赵家也真够倒霉的，接二连三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吐了口瓜子壳：“人都说红颜薄命嘛，这女人啊，有时候长得太好看了也是麻烦。”

迟蔚朝她走近几步：“方婶你这是啥意思？”

方婶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还能啥意思，这好看的女人如果出了事，多半就是那方面的原因。”

见迟蔚没明白，她压低声音，伸手指了指李翠芬家的方向：“小芳以前跟柱子好着呢，这要不是柱子被炸成那样，她俩指不定早结婚了。”

她把最后一粒瓜子塞进嘴里，拍拍手：“因爱生恨呗！”

说完晃晃悠悠走近小卖部了。

迟蔚回到家时，李翠芬房间亮着灯。

迟蔚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过去在她房门上敲了敲。

李翠芬从屋内把门打开，一脸不悦地瞪她：“怎么就你回来了？二小呢？”

迟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李翠芬开始数落：“你别替他瞒着了，黄家妈妈都告诉我了。说是二小不光态度冷淡，还告诉人家亭亭自己抽烟喝酒还打人，你说他这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迟蔚轻轻叹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一脸凝重地把李翠芬扶到床边坐好：“妈，你先别管二小的事了。”

随即把刚才的事情尽量委婉地告诉了她。

李翠芬瞪大双眼，呆愣愣地看了迟蔚良久，终于崩溃一般大哭起来。

***

天气闷热，连树上的蝉鸣声都透着焦躁。

迟蔚看了眼呆坐在饭桌前却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的李翠芬，深深叹了口气。

小芳仍旧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李翠芬本来要到医院去陪她，赵翊他们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找了个护工照看她。

幸好家里刚得了赵大宝的抚恤金，不然这医疗费还真成问题。

刘小军一家都去医院看望过小芳，买了不少东西，还硬塞了些钱。

刘小军更是跪在小芳床前嚎啕大哭，说自己要等小芳醒过来跟她结婚。

连柱子哥和王大妈都去医院看了一次。

王大妈坐在病床前陪着李翠芬抹了不少眼泪。

柱子哥全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站在离病床一米开外的位置怔怔看着昏迷不醒的小芳很久，沉默不语地离开了。

派出所的小何警官第二天果然带着他的师傅过来一起调查，把全村村民挨个打听了一遍，好像也没查出什么线索。

村子里一开始人心惶惶，都在传村里来了个喜欢在夜里砸人脑袋的大块头，邻村放电影都没人敢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