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儿(65)
“正说呢,念君就来了。”
沈念君手里端着一杯,方才来的路上经过星巴克,打包带过来的美式咖啡。
今天阴雨绵绵,有些冷,脖子上恰好也挂了一条薄薄围巾,棉麻浅色裙摆,流露出端然与雅致的气质。
柳馆长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熟风高级感的浅色休闲西装,将保养得宜的身材尽显。
经过岁月洗磨,坚毅英朗地脸庞散发着浓郁地沉稳气质。
双手掏兜,目光扫过来,居高临下,柔和轻唤,“念君,好久不见。”
是有好久没见过了,上次分别还是陈宣成出国前,几人去风车民俗村写生,沈念君托着腮,双眸晶亮地听他大谈理想。
有理想的艺术家,总是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和憧憬,更不要说,这艺术家还特别会夸赞。
说她娴静清雅,宛若独特古典的花,就应该趁着身姿最姣好的妙龄,把曼妙身材记录下来,以后容颜迟暮也可以拿出来回忆。
也就是那晚薄醉状态下,一时被陈宣成恭维的话语说动,宽衣解带做了现成模特。
一夜的细致描摹,沈念君都扛不住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然清晨,陈宣成沐浴着朝阳坐在门外的木台阶上抽烟,脚下青草挂着露水,鞋面都染湿了。
沈念君穿戴整齐,就看到那两幅画放在画板上,动人之姿叫她面红耳赤。
而陈宣成抽完烟,转身回来就只挪开眼眸,淡淡说了句:“还真是小姑娘,就这么睡着了,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
沈念君当时年纪小,对艺术同样也有崇高理想,加之特别相信陈宣成为人,心无杂念,内心澄澈,没有半点非分之念。
倘若放到现在,让沈念君再来一次,她就不一定有这个勇气了。
尽管沈念君还在接触艺术行业,也不得不承认,最近两年她越发枯竭,没有年少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了。
沈念君顺着台阶,不紧不慢频频而至。
大抵想到以前的事,看到陈宣成突然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调整思绪,扬起来笑脸:“陈老师怎么突然回国?”
几年不见,沈念君出落的越发娇艳,模样虽然少了十八九岁时,少女的青涩,不过娇滴滴的样子,仍然稚嫩甜美。
柳馆长丝毫不知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史,见他们生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念君,你怎么还生疏了?我记得以前我们出去写生,你的包,还是陈老师帮你背。”
应该是创作那两幅画之后的事了。
又跟着他们去写生了一次,陈老师大概觉得她牺牲挺大,就开始对她关照起来。
回忆起往事,柳馆长废话很多,“那次去南苑县城写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天只有一辆公交车去市里,陈老师帮你背包就算了,你生病打点滴,躺在床上娇弱无力,陈老师一个前辈,端茶喂粥的伺候你一星期……”
提起来往事,沈念君难免窘迫,瞪着美眸扫他一眼,“难道你没有因为民宿条件差,大半夜炸毛,非要跑出去找星级酒店?还是我求了民宿保安小哥,陪你打了一宿牌。”
柳馆长不好意思地眯起来桃花眼,耸耸肩,对陈宣成叹气,“我就对住的地方要求高点,都被她取笑好几年了。”
说话间,三人进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二非:评论区50个红包
第48章
咖啡散发着浓郁香气, 办公室内的茶几旁,沈念君陈宣成和柳馆长各坐一隅,宽大的U型沙发围绕着茶几,相互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陈宣成十指浅浅交扣, 身体前倾, 撑在膝盖上。
目光回落, 白瓷杯身,印着的金色玫瑰花, 娇艳灼目, 散发明亮热烈的美。
顿了顿,视线从玫瑰花挪开,淡淡地, 不动声色落到沈念君身上,“听小柳说, 你前段时间结婚了?”
沈念君怔怔地眨了眨眼眸,才抬头看向陈老师,“嗯。”
她点点头,想到什么又补几句:“觉得老师在国外, 这几年又不怎么回来, 回来一趟挺折腾, 就没给老师发请帖, 也没通知。”
陈宣成眼眸低垂, 视线笼罩着她不言不语。
他这几年确实没回来过。
成名前,陈宣成受了不少流言蜚语, 其中大多来自于朋友和家人, 如今荣归故里, 虽然有鲜花和掌声, 有笑脸盈盈的人簇拥,但曾经的诋毁和质疑历历在目,陈宣成觉得回来,没太大的意义。
想到这里,嘴角微扯了扯,“可以理解,毕竟这几年,我们关系也生疏了。”
沈念君心里想,是啊,冷不丁通知你我要结婚,显得多不礼貌。
你来不来,都得顾及颜面,随一份份子钱。
不过陈宣成这句话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尴尬,柳馆长眯起来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虚握了,搭膝盖上的拳头,不由地紧了紧,狐狸眼中露出来一抹狡黠,“陈老师别伤心,要不今晚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
略略沉吟,“陈老师在哪个酒店下榻?我选个近一点的地方。”
陈宣成微微颔首,如今地位身份尊贵,自然住在——
“君临酒店。”
沈念君秋水一般潋滟眼波侧过来,与此同时柳馆长哈哈笑了起来,“你说这巧了不是,君临酒店就是卓小叔的地方,”目光点点看向沈念君,“陈老师不远万里从荷兰回来,有你的关系在,你老公可要好好款待。”
此话一出,陈宣成就微怔,眯起来眼眸。
想到君临酒店富丽堂皇,独具中国风的高档设施,又位于宁北最繁华地段的世贸中心,月亮湾的江水悠悠尽收眼底,乃是全宁北地段最奢华之处。
虽然还没见过沈念君的神秘老公,但年纪轻轻就拥有全宁北档次最高的一家白金星级酒店,也定然是个身份显贵的世家商人。
陈宣成早就清楚,以沈念君惊为天人的容貌之姿,倘若有一天嫁人,不是高官权贵的家庭,就一定是身家显赫的富人。
陈宣成许久才淡笑,“那确实很巧。”
沈念君扬起来下颌,“陈老师这次打算待多久?”
陈宣成嘴角勾出来一抹儒雅弧度,“还没定,不过下周国家美术馆组委会组织了一个活动,邀我过去做评委,这次回国属于公务出差,我便绕路飞到宁北,回来看一看故人。”
说到“故人”两个字,视线便不深不浅落到沈念君身上,凝固两秒,才又挪到柳馆长身上。
作为故人之一的柳馆长,比含蓄的沈念君反应热切,“陈老师这么说,是我莫大荣幸,您如果早几天回来,还能看到我们画廊这次组织拍卖会的盛况。”
说到拍卖会,又尽职尽责地笼络人脉,“以后陈老师有什么大作,完全可以交给我和念君打理,您的画,如今在国内行情可是好得很——”
说完停顿数秒,见沈念君不搭话,这才对她使眼色,沈念君身材凹凸妙曼,皮肤白嫩细致,表情淡然清雅地小口抿咖啡。
收到柳馆长的眼色,反应一下,才正了正神色扬起鹅蛋脸营业,“老师,你要记得我们啊……”
说话软糯轻浅,与生俱来的动人气韵,溢出眼眶。
陈宣成搭在膝盖上的手,倏然紧握成拳,记得她,当然记得她,陈宣成倒是想忘记。
望着沈念君的脸庞,他倏然转开视线,颔首低笑,“许久未见,你们两个,才见面就开始算计老师?”
柳馆长哈哈笑起来——
办公室内一派祥和,沈念君不小心忘记时间。
一辆黑色宾利顺着青石砖地面,缓缓驶入,引擎声划破静谧的大街。
几个路人停下脚步,忍不住侧眸,严密的车窗玻璃,看不到后座一丝一毫,也就透过前挡风车窗,看到一个模糊轮廓,骨节清晰的冷白手背一扫而过,黑色西装袖口,白衬衫不多不少露出一寸,支着眉骨的手腕上,质感精细的昂贵手表,矜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