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82)
“左右赵泽恒我们能把他拉下第一次,便能拉下第二次,何不让他在这里分散一些陛下的视线?”
赵泽瑾牙关紧咬,下颌勾出了一道格外凌厉的弧线,最终只吐出了两个坚决的字:“不行。”
赵泽瑜:“……”
不是,为何不行啊?话说一半就不能让我等凡人明白些吗?
他纳闷道:“哥你到底有什么顾忌啊?”
赵泽瑾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赵泽瑜,感觉自己像个费尽心思守护珍宝的守财奴,生怕这珍宝被歹徒惦记上,又怕在哪儿被磕着碰着;结果这珍宝自己不知道自己多珍贵,整日上蹿下跳,完全拿自己当石头这儿碰那儿撞的。
实在是愁人。
这时候,赵泽瑜忽地扑了上来,哭天抢地地道:“皇长兄啊,你说我多那句嘴作甚啊,你也知道我只会吃喝玩乐哪儿会什么规划布置啊?”
赵泽瑾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把赵泽瑜的爪子往下扒,耐心道:“有诸位大人帮你,无妨的,况且我前些时日教你的仪态哪里去了,你这像什么样子?”
赵泽瑜蔫巴巴地下来了,可手还抓着赵泽瑾的衣袖不放:“那皇长兄,您这回就帮我一次,教我如何办这差事可好?”
“这差事是父皇交给你的,自然要你自己去办,我看你的想法应当不少,去问诸位大人是否可行即可,我便不掺和了。你也知道曦儿现在是紧要时候,我要回去陪她,小瑜听话。”
话毕,赵泽瑾便拍拍赵泽瑜的肩膀,毫不拖沓地走了,留下赵泽瑜一个人揪着自己头发发愁,只得灰溜溜地去找工部的大人商量些他自己都觉得十分不靠谱的想法。
勤政殿,皇帝听了半响:“你说泽瑾推拒了泽瑜的求助?”
暗影道:“是,秦王殿下说要回府陪秦王妃。”
“那泽瑜呢?”
“安王殿下同工部尚书一同走了,听他们说是要往启元街去了。”
让暗影下去后,张忠奉上一盅茶,笑呵呵地道:“陛下且宽心,这事情不是解决了,可得保重龙体啊。”
皇帝接过来,看他一眼:“也不知泽瑜能折腾出个什么。”
张忠看出皇帝心情还不错,跟着笑道:“您说殿下折腾,这不还是纵着殿下折腾去了。”
“嗯,他们说来说去,泽瑜倒是有一点说得很对,他们来大启是为朝拜,不应当是我大启迁就他们,让泽瑜弄着玩去罢,朕看他鬼主意还不少,左右有工部和户部管着他,启元街的那些人也不是没心思的,不至于太离谱。”
张忠称是:“陛下圣明。”
皇帝的手指在一封国书上敲着,“只是这个北燕,阿若那,也不知此次是何来意。”
赵泽瑜、工部尚书和户部分过来的一个户部郎中到了启元街。
工部尚书刚历经过生死关头,算得上是被秦王救了一回,面对同赵泽瑾亲近的赵泽瑜简直是毕恭毕敬;户部长官在外尚未归来,两个侍郎根本忙不过来户部的事,陛下这边又派下差事来,也只得把侍郎之下的郎中派过来,可怜这郎中原本只是七品官,户部一番清洗提到了五品,还没适应便单独和一个郡王、一个尚书共事,人都快晕过去了。
赵泽瑜看了一番他们这三人行,只觉得每个人简直都把“我不行”刻在了脸上,谁看自己都担不了事。
兄长为何让他来他也能猜到几分,工部尚书因为赵泽瑾这提议逃过一劫,必定心生感激,如若这时赵泽瑾再大包大揽,那就是笼络工部尚书了。
别人来赵泽瑾又信不过,除了赵泽瑜也没谁能顶上了。
赵泽瑜望着街上已然漫过三层石阶、远方甚至更深的积水,心道这事过后可得朝兄长和老师讨一番辛苦费。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哥,我替你干活了,加钱,要好吃的好玩的
老师,我都这么累了,您不表示表示奖励奖励吗
兄长and任老:这讨债孩子
第63章 初拟章程
眼见没人说话, 赵泽瑜又不通此事,只得道:“吴大人。”
吴之章立刻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赵泽瑜也有些唏嘘,堂堂一个尚书, 没有朋党便得看着诸位显贵脸色过日子, 一直战战兢兢还是摊上了事。
生死关头走过一遭, 这么一个知天命之龄的人, 对着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点头哈腰、诚惶诚恐的,可赵泽瑜也听说过当年定北军中的踏雪骑便是在工部改良出的一批斩月弯刀的加持下大败北原军前锋, 如尖刀般将北原大军撕开一个口子。
直到现在北原军队也对他们惯用的兵刃加以改进, 可斩月弯刀仍然被踏雪骑使用。
听兄长说过, 斩月弯刀不仅要顾及踏雪骑的兵贵神速,还要满足尖刀的锋锐,能够抵挡北原人凶戾的狼刀。
赵泽瑾曾感慨过,能造出这样的刀的人, 在构思之时他的胸中必然也燃烧着无坚不摧的锐利与胆大心细的缜密。
而这斩月弯刀,大半设计正是出自工部尚书吴之章之手。
可叹不过短短十年, 少年意气不再,唯余唯唯诺诺疲于奔命。回首望宫城,那巍峨的大殿却一时仿佛化为刮骨刀一样,将人的志气良心心气尽数剥尽, 唯余一副皮囊。
赵泽瑜回过神来, 见吴之章的腰还弯着, 将他扶了起来:“吴尚书不必多礼, 本王今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想被父皇委以此等任务。”
“本王于沟渠排水之道一窍不通,还是要以工部的诸位为主,先排积水, 再考虑我想的那等不靠谱的奇淫技巧增加点亮色。至于同各商贩的交涉,还要麻烦这位户部的……”
那户部郎中腿上还微微打着哆嗦,猛然被人叫道,差点当场成了只一蹦三尺高的兔子:“殿下。”
赵泽瑜有点忧愁,那些个商贩一个个可都老奸巨猾的,这个愣头青一看就有些呆病,让他去勒令这伙商贩出人出钱,别再反而被人家诓骗了。
这般想着,他面上却和颜悦色的:“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臣白笙。”
赵泽瑜:“……”
这位郎中的爹娘能给他起这个名,也是两位心大如斗的人才。
赵泽瑜试着提醒了一句:“不一会儿想必父皇的圣旨便到,这旨意宣读后,白大人便可前去验收记账了。”
以免这些背后的大人从朝上下来派人来这里通气生出些事端。
只见这位郎中点了头,便从袖中拿出几张记载得密密麻麻的纸来:“殿下放心,他们今岁登记的盈利、税钱都记录在册,有瞒报可能的记载下官也一并带来了。工部之前修建沟渠所花费的银两记录在此,按照陛下旨意,他们需要上缴的臣定然一钱不差地收缴。”
赵泽瑜本来不抱什么希望,都做好了给这位年轻的大人压阵的准备,却不料这位大人一张嘴便如数家珍似的,竟像个活账簿。
赵泽瑜看着白笙,不由得道:“之前封钦任户部尚书时,可当真是埋没了许多人物啊。”
谁知这白笙却压根没听明白:“您是指封尚书没有早早地收缴吗?”
赵泽瑜:“……”
这话弯一点就听不明白的二愣子!怪不得在封钦这儿始终只能当个七品小官。
素来都是赵泽瑜装傻充愣,猛然碰上了个真呆子,他感觉自己有点受了内伤,有气无力地道:“慎言,他现在是罪人封钦。不说这个了,大人你准备一下,等京兆府的人来了便一同去罢。我再同吴大人商量下这沟渠应当如何改。”
火速离开,赵泽瑜对把白笙这呆子放在那儿一点也不担心,须知对付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之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带一个一根筋只认死理的人,显然白笙十分明确他今日要缴多少钱,用不着他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