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62)
好不容易把自己捋直了,赵泽瑜勉强笑道:“本王是个心善的人,从未见过这些,一时失态,让冯大人见笑了。”
冯青一愣,他素来一双眼看透人心,今日却几次觉这位看似纨绔废物的小王爷有违和之处,他本能地觉得这位小王爷现在才将真正的内里露出了一鳞半甲,此刻才惊觉他平日那些能短时间让金吾卫上下都认为这天真的小王爷人傻钱多的模样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滑?
身居金吾卫之首多年,他几乎本能地想去刺探挖掘赵泽瑜心中的那把锁。他探究的眼神接触到赵泽瑜的一瞬间,赵泽瑜便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冯大人请。”
冯青一瞬间惊醒,收回了自己窥探皇室的好奇心,退后半步。
赵泽瑜强忍着立刻转身的冲动,眼神在被刑讯的那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慢条斯理地走到主位坐下,将扇子挽了个漂亮的扇花道:“诸位,多日不见,本王依旧安好,诸位可安好啊?”
扫了一眼这些豪杰对他仇视的眼神,赵泽瑜满意道:“看诸位都不怎么安好,本王就高兴了。”
一位豪杰“啐”了一口,十分有气度地表明了自己身为江湖大侠不对皇室权贵折腰的铮铮铁骨。
赵泽瑜饶有趣味地道:“本王虽不敢效仿先贤,却也自认有几分几人的本领,诸位连本王的面都未曾见过便来刺杀本王,看来干的也都是些鸡鸣狗盗之事,不知是领了谁的好处,来刺杀无辜之人,足以让天下江湖正派不齿唾骂。”
冯青意外地抱起了胳膊,没想到赵泽瑜倒还真有一套。
果真那豪杰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脸红脖子粗地道:“你们这等皇室权贵,整日干的都是些草菅人命的丑恶之事,我等为民除害,却反被你等设计。如今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岂会畏惧你等的权势威胁?”
赵泽瑜冷笑一声:“好汉?不过是个被人当了出头靶子的狗熊罢了,看到个扬名立万的杆子就向上爬,自我感动自己是侠士,可曾见过你们为百姓做过半点事来?”
不等那人争辩,赵泽瑜唇齿如刀,毫不留情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罪该万死,可本王在此之前从未沾手半点朝政;你们口口声声骂皇室如何鱼肉百姓,可知是谁抵挡北燕兵马;又是谁在南据守,防止江南陷入战乱;又是谁维持基本律法制度,保证平民百姓有喘息之机,生活之计?”
见这几人语塞,赵泽瑜讥讽地一笑:“你们围攻本王时,可曾想过会误伤附近的百姓?敢问诸位,江湖道义之上,有没有一条是陷无辜于危难?”
几人面上略有羞惭之色,也不知是因为被揭穿了“侠士”的皮而羞愤还是真的悔过。
赵泽瑜却也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边向外走边道:“调度你们的那颗‘脑袋’早已逃之夭夭了吧,诸位大侠被他花言巧语迷了心窍,又被当做了弃子,难不成现在还想当个冤大头,用命保着那人吗?”
他到了外边,瞬间腿软了一下,被冯青扶住:“我的个亲娘呦,本王都快被那血腥味吓得说不出话了,好不容易把词背完了。怎么样,冯大人,本王唬人唬得如何?”
冯青一时神色有些复杂,实在是不知那一面才是赵泽瑜真正的一面,只好低声道:“殿下英明,这般过后他们应当能招了。”
赵泽瑜摆了下手:“什么就本王英明了,这是本王去找兄长求教,兄长给我好生分析了一番这些个江湖中人的心态,又写在纸上叫本王背的。”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赵泽瑾的字迹,赵泽瑜拍着胸口道:“幸亏本王背下来了,否则说到一半,正慷慨激昂着,结果忘词了,那多有损本王的威风面子。”
冯青:“……”
他仍是有些疑虑,可这样却明显通顺了不少。罢了,皇室的事本也不该他太好奇。
“那殿下想如何处置他们?”
“斩首”二字在赵泽瑜舌前绕了一回,赵泽瑜却并未能说出口,仿佛有什么拉着他一般。
半响,他捂着心口,一副西子捧心状:“哎呀,冯大人,这种凶残的事您怎么能问本王呢,当然是去请父皇裁决啊。”
冯青眼抽了两下,立即道:“臣这便继续去审,审到幕后之人便禀明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无奖竞猜:小瑜与行晖帮从前从未接触过,究竟有什么渊源,为何小瑜犹豫了?
第48章 兄弟分歧
纵使这几人供出行晖帮, 也供出了那位混乱中消失不见连冯青都没能追上的“机算子”,却也仍是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们只是“外门弟子”,在行晖帮水运那里打着下手, 学的功夫虽是行晖帮一脉的, 却并非其不传外人之本家功夫, 而是码头上人人都可学上几手的功夫, 充其量只是他们根骨好悟性高,内功外功都练得还算过得去罢了。
也不过是过得去如此。
赵泽瑜这便明白了, 估摸着那位行晖帮的帮主对刺杀皇子这种事也有些顾虑, 故而挑了这几个外门弟子, 给些什么做过此等行侠仗义之事便可真正入行晖帮的好处便能忽悠这一票大傻子来给探路。
这里真正属于行晖帮核心的恐怕就是逃走的那位,连人家的真名都不知道,这几个大傻子还一脸忿忿觉得这种白斩鸡也能被选来还临阵脱逃是个懦夫。
难怪赵泽瑜旁观时觉得他们内功虚浮。金吾卫毕竟不像门派,纵然冯青注意手下的操练, 选的也算是金吾卫中的好手,在人数相当或是即使多出几倍时在真正的江湖人那里也并不占优。可是只凭着金吾卫竟然几乎兵不血刃地将这几人拿下。
行晖帮, 可真是好算计啊。那位机算子想必是来见英王的,这些时日风云突变,想来他也预感英王这条大树要栽,这不就跑了。
第二日上朝, 许久不见的秦王脸色尚且有些苍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病的原因看起来整个人都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 似乎黯淡了许多。
不少当时并非存心想要他遭遇牢狱之灾又是曾受过他的政见提携的大臣见他如此, 忍不住鼻头一酸,有些来他这里深深拜了一下深表歉意,有些干脆不敢抬头看他。
赵泽瑾只是默默回了礼,并未多言, 终归是看起来遭逢大难,平白少了许多锐气活力。
一眼看到兄长,赵泽瑜眼睛都亮了一瞬,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坑了他哥一个搓衣板子的事,倒是赵泽瑾看着他终于高深莫测地笑了下,让这几日忙忘了的安王殿下骤然找回了前几日自己是如何变着花样地坑他哥的记忆。
赵泽瑜那归心似箭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迟疑着是否该换一边站,赵泽瑾笑得温柔极了:“小瑜,过来。”
赵泽瑜小腿肚抽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过去了,臊眉耷眼地道:“兄长日安。”
“兄长并不安,小瑜,你为了我与曦儿的夫妻感情实在是付出良多,哥实在是不愿负了你的好意,必定是要投桃报李的。”
赵泽瑜感觉他哥绝对是要秋后算账,颤巍巍地道:“这倒也不必,小瑜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赵泽瑾亲昵地抚摸着他的头:“不用推辞,小瑜,哥已经托鸿胪寺卿正请他务必好生为你授一授课了。”
托柳师和赵泽瑜的互相折磨,赵泽瑜知道这位鸿胪寺卿名为任北峰,乃是一位颇通礼数的老太爷,年少时也是一位嘴上功夫相当响亮鼎鼎有名的铁嘴,曾经北驳北原、南辩南祁,其中叱咤风云、一时英雄,好不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