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49)
胜不骄,败不馁,从无骄纵得意忘形之态,这一点是很多绝世奇才都做不到的。
赵泽瑾点了头,将此事揭过,继续道:“不仅是因为赵泽恒,我也需要这个契机向陛下示弱。”
“不论如何,纵然陛下查出我是被诬陷的,可是赵泽恒降为郡王,陈肃在陛下眼里已然是个死人,那我便无人制衡了。”
“如若我什么都不做,陛下在对我短暂的愧疚后会发现没了陈氏,我的权柄实际上加倍膨胀了,已经能够直接威胁到他的皇权。”
“所以我需要用我的血与虚弱来消除陛下的忌惮。”还需要用连我都恶心无比的“父子亲情”唤醒陛下那一点点的血脉之情。
做那一场戏,甚至提及了母后,可在喊那一声爹爹又听到皇帝自称爹爹时,赵泽瑾几欲作呕。
赵泽瑜几乎能通过赵泽瑾入诏狱那日时对皇帝依赖又信任的表现想到赵泽瑾遇刺后是怎样拖着刀伤演着自己都恶心无比的戏码。
他那样高洁的兄长,在用着从前从来都不屑用的虚与委蛇,委屈恶心着自己。
赵泽瑜倏地红了眼眶,颤了音:“兄长。”
他那可怜兮兮的神态颇像只在外面受了委屈满脸迷茫的小猫,赵泽瑾那胸中的堵塞与恶心瞬间被赵泽瑜化没了,无奈地笑道:“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兄长撒娇。”
“行了,过来,让哥给你顺顺毛。”
赵泽瑜飞扑了过去,这回轮到武清锋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天天祸害我家猫、在武林中上蹿下跳的那幺蛾子?”
赵泽瑾谴责地看了他一眼,十分自然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瑜呢?我们小瑜多乖啊。”
“我!”
武清锋和一个对弟弟拥有无比强大的眼瞎能力的哥哥无话可说,只好郁闷且无语地接受英明仁爱的秦王殿下拉偏架这一事实。
郭达跪在地上,双手将供状奉上:“陛下,臣已经审问清楚了。”
皇帝接过那个画了押的供状,只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便将其折了起来:“此次泽瑾在诏狱内遇歹徒行凶,你难逃玩忽职守一罪。”
郭达将头磕了下去:“是微臣行事不够周全,致秦王殿下遇刺,臣知罪。”
皇帝看了他半响:“这歹徒因泽瑾曾秉公执法降其职位而对泽瑾心生不满,故而怀恨在心,伺机刺杀秦王,罪不容诛。你身为诏狱令丞,未能防范,降职一品,这令丞之位暂且空置,你可明白?”
郭达愣了一下,心中飞速消化了一遍,明白了陛下是要此事按下去,决不能让英王要刺杀秦王这件事流出去。
而令丞之位暂且空缺,便意味着只要他按陛下的吩咐,过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官复原职,大喜过望地道:“臣领罚,此等歹徒实在罪大恶极,臣定将其罪行整理交由陛下处置,绝不会让他人有半分妄加揣测的机会。”
皇帝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哎,我说你们兄友弟恭之时能不能考虑一番我这个没有兄弟的独子?”
赵泽瑜正乖巧地跪坐在一旁,将头支在赵泽瑾腿上舒服地被撸毛,骤然被打扰睁开眼不悦地瞪了武清锋一眼。
武清锋指着赵泽瑜道:“秦王殿下,你看看你家弟弟,他瞪我。”
赵泽瑾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下去,赵泽瑜正茫然地抬起头来:“你是在说我吗?”
十分乖巧,十分无辜。
感觉手底下的人又拿头蹭了蹭他的手,赵泽瑾淡然地重新上手,对武清锋道:“你看错了,我们小瑜十分乖巧懂礼,怎会瞪你?”
武清锋:“……”
赵泽瑜你怎么不登台唱戏去呢?
便见这不要脸的混蛋抬眼既得意又讽刺地瞧了他一眼,无比睥睨,武清锋认为能把这小子说成乖巧的秦王殿下实在是需要请陆圣手好好治治眼睛。
赵泽瑜全当作没看见,趁机声音温柔地蛊惑弟弟:“所以,就别怪哥事先没有同你讲了,好不好?”
半响,下面不情不愿地传来了一声“嗯”,秦王殿下自觉解决一件大事,神清气爽,赵泽瑜在心中想:呵呵,谁说不怪你就不能心情不佳了。
“能有现在这番成果已是不易,赵泽恒被降为郡王,我尚可暂避锋芒,陛下对我原来的戒心与怀疑打消了不少,也不枉我折腾这一番。”
听他这般说,赵泽瑜还有些不甘心:“可兄长,你险些没了命,难不成陛下只将赵泽恒降为郡王便算是给你交代了吗?”
赵泽瑾将人拉起来,拍了拍脑袋:“好了,回去坐着,听我说。”
“我早在半月前便知道了这个赵泽恒安插在诏狱内的狱卒,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做准备,赵泽恒之所以能如此及时地安排人来刺杀我也是我安排的那个谋士今日才‘恰好’发现陛下派暗影查到了赵泽恒与晋原太守勾结,给赵泽恒一个先下手为强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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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武陵一门
“赵泽恒虽是目光短浅、无德无才,可到底也是陛下派了名师教导过的,他并不傻。”
“陈肃一直将他当做傀儡,看不上这个废物皇子,可是却忘了他再废物,也是一个嫡皇子,在身份上亦是尊贵无匹。随着赵泽恒长大,他如何察觉不出陈肃对他究竟打什么主意?”
赵泽瑾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盖:“只要他们有嫌隙,就有我发挥的空间。赵泽恒很清楚,只要我还在一日,在朝堂上还能呼风唤雨一日,储君之位便永远落不到他的头上,更何况,他对陛下揣度的心思没有错。”
“我险些送了命,为了皇室颜面、天家威严,陛下也绝不会明发旨意,因此处置赵泽恒。而若我死了,陛下最要考虑的便是若是处置赵泽恒,这朝堂能否经受得住两个受重用的皇子同时出事以及储位交由谁人。”
赵泽瑾眉眼依旧俊逸温和,语气平淡,可说出的话愈发地令人心惊胆战:“只要刺杀不是针对陛下,那么在陛下心中赵泽恒便没有必死的罪责,因此赵泽恒最多被降为郡王,这个道理我明白,赵泽恒也明白。”
“所以即使陈肃拦着他,赵泽恒也一定会出手。对我来说,将他降为郡王只是顺手而为,我真正要的是陛下在心中对我和舅舅打消疑虑、对赵泽恒心存芥蒂、小瑜趁此时机进入朝堂。”
赵泽瑜心中有些发冷,他不是不知陛下凉薄冷酷,可对兄长他竟也是如此吗?皇家颜面就有那般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无视皇子相残?
还有,看到这样的兄长,他本该庆幸兄长不再像从前那般心思至善、从不肯对他人多加算计,可他现在却是心中无比烦闷又不知为何这般发堵。
他摇摇头,讲那些多余的思绪甩下去:“那兄长也不该将自己置于这般险境,万一你真的被那狱卒伤到要害怎么办?按照兄长所说,陛下对你的疑虑并未强烈到极点,你无端被诬陷入狱、洛帅交出兵权已经足够让陛下减少疑虑了,可以慢慢来,何必急在一时?”
赵泽瑾道:“无妨,我既然当初做此谋划便已然能确定自己的安全。那个狱卒本身胆子并不大,之所以肯为赵泽恒做事不过是因为赵泽恒将他的父母妻儿扣在了手中。”
“在用人之法中,胁迫一法是最下乘的手法,是最好用的法子却也是破绽最大的法子。”
“这人是个极重家人的人,绝不敢不听赵泽恒的话,但也正因如此,他下手必然顾虑重重。如若只是伤了我,陛下未必会动他家人;如若真的杀了我,那这便是夷三族的大罪,他的家人绝逃不过朝廷的追捕。”
赵泽瑾冷笑一声:“赵泽恒自以为天衣无缝,只可惜他高高在上久了,又视人命如草芥,如何能明白什么叫做用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