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41)
这位邹侍郎十分出名,在京城中连六大尚书都没他出名,当然不是因为他功绩德行多么出众,而是由于一个笑话。
这位邹侍郎由于想要给天下所有貌美女子一个家,纳了十多房小妾,结果有一日这位邹侍郎兴许是脚踩多条船时不小心劈了叉,致使本该在后宅解决的事吵嚷到了街上。
便是这些个妾室吵嚷时发觉她们之间许多的矛盾竟通通来自于这位侍郎的敷衍甩锅,遂齐齐转移目标,一人给这位邹侍郎来了几道血印子,至于其发冠更是绝无幸免,这位侍郎连进自己家门都是被活生生揪着头发进去的。
周徵别的可能没什么兴趣,这种八卦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当即脸一黑:“滚。”
深知不能可着一只羊薅羊毛的道理,赵泽瑜心情好了便也把手,免得真把周徵这头羊薅生气了,便道:“唉,滚不了,膝盖疼。”
周徵白了他一眼:“你但凡能少招惹些你们陛下,也用不着疼。要不是秦王来了,我看你也不只是膝盖疼了。”
赵泽瑜坦言:“我在边关久了,有些忘记陛下这么小心眼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下,这几年还是把你安插在我们大启皇宫的人都撤回来,别让兄长发现了,否则顺藤摸瓜查到你身上,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周徵“呵呵”两声:“让他查,我难道怕他吗?你可别忘了日后我还有份大礼要送他呢,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动我。与其担心我,不如操心操心那个五品官那里你留没留下什么破绽吧,让你们的皇帝老儿知道了,小心你这身皮。”
“你这消息还真灵通,看来我还得看看朝堂之上有谁是你的眼线。不过话说回来,你对大启的江山都没什么兴趣,安插这些眼线做什么?”
“当然是看热闹啊。”周徵不假思索。
赵泽瑜:“……”
“所以你时常来我这里也是……”
周徵一脸理所应当:“当然是看热闹啊,不然你天天苦大仇深的,谁有兴趣来看你这张苦脸啊。”
赵泽瑜怀疑是他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看我浑身上下可有半点值得你看热闹的?”
“怎么没有?看到你过得惨兮兮的,我就有热闹可看了。再者即使呢没有热闹可看,但你一定会造出热闹给我看,就譬如这次‘英王色胆包天奸污小公子杀人灭口,赵钱孙李四大世家或为帮凶’,这出戏我看一定很精彩。”
周徵一向爱犯病,赵泽瑜跳过他前面那句“你惨我就开心”,不由得揉了下额角:“幸亏陛下不像你这般敏锐,否则我可以直接见阎王去了。”
“过奖过奖,”周徵优雅地扇着扇子,一派世外高人的神秘莫测:“小生卖弄了,若非鄙人熟知殿下行事风格,也是万万看不透这背后乃是殿下手笔。”
赵泽瑜听得脑仁疼:“你最近又是和哪个江湖骗子搅和到一起了?听着就一股招摇撞骗的味道。”
周徵摇摇头:“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不过这倒是不大符合你的风格,我还以为你不会利用丧子之人的。”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丧子,”赵泽瑜平淡道:“若是这儿子本就是他送给赵泽恒交换其留京升迁的呢?”
“还真是这般?”周徵丝毫不意外:“我这脑子当真是太聪明了。”
纵然赵泽瑜觉得自己现在已然心静如水、披上道袍实在能去装一装道士,再讲一讲清静无为,他也仍是时常为周徵这只疯狂开屏的大孔雀自恋狂所震惊到。
“不过说实在的,赵泽恒便是再没有脑子,也不至于连命都不给这少年人留吧,好歹他父亲也是个官,那么多无名无姓的伶人□□,还不够他发泄兽性的?”
讥诮的神色在赵泽瑜脸上一闪而过:“留命有何用?这小少爷身为幼子,上有大哥姐姐,被娇养惯了,半点风浪都不曾经历过。他一朝被父亲亲自送人,又被赵泽恒困在床榻之上取乐侮辱,早就痴傻了。”
“我明白了,你了结了他,又偷出他的尸身送到了那五品小官的府上,却故意留下线索让赵泽恒追踪而去,以为这个小官是阳奉阴违。”
周徵拍了拍手,点头继续道:“为了不让自己这个色窟败露,赵泽恒这个脑子必定会选择先下手为强,你这时派人救下这个小官,他被吓得肝胆俱裂,会听你的命令。这时让他在朝上当场告发赵泽恒,为了自己小命,他也必须得这么做。”
赵泽瑜道:“知我者周无由也。”
“滚滚滚,谁知你?”周徵方才被赵泽瑜气个倒仰,现在一脸暴躁:“别想和我套近乎。”
“不过你这事办得还成,我等着看这京中翻天覆地。”
赵泽瑜不急不缓地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陈肃拉拢的一批世家显贵自是互相有利益纠缠,而赵泽恒近年来屡屡想逃脱陈肃掌控,那个地方就是他养着许多少男少女,同各个世家搞关系的。”
“你想想也知道,用这种方式弄出的关系,有几分稳固?而那些能因此在赵泽恒手里留下把柄的,怕也不过是留下个空头衔罢了。”
“无趣,”周徵因着感兴趣向前倾的身子又靠了回去,“白费我大老远地跑过来一次。”
赵泽瑜瞧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现在日日醉生梦死的,动一动还能防止你脑满肠肥。”
熟悉的呛人又来了,周徵觉得为着“脑满肠肥”四个字,自己也得还他一个鼻青脸肿。
便听赵泽瑜道:“不过你也不算白跑,等到这个案子查完,差不多也得个半个月,那时候我差不多也要回边疆了,但你可以留下来看一场大戏。”
“你这么快就走?你就算想走,皇帝能放人?”
“我在京中多留无益,省得陛下日日看我手中的兵权不顺眼,我想走的话,只要边疆一封战报即可。”
周徵:“……”
“为何我突然觉得比起你和你们这个皇帝的斗智斗勇,我在南祁皇宫简直就像是在过家家?”
赵泽瑜唇边有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因为我靠的是机敏才智,而你靠的是横冲直撞。”
为何他到现在都没打死赵泽瑜呢?这真的是一个千古谜题啊。
“赵泽瑜,你给我等着,我等你有一日落到我手里的。等我和你那个兄长商榷之时,我便告诉他让我献出南祁也行,但我和你有血海深仇,他需得把你交给我,届时我就不信在最大限度地避免生灵涂炭和只是交出一个罪有应得的皇子中,他会不选择前一个。”
赵泽瑜却只是怔愣了一下,笑他道:“那我们来打一个赌吧,他不会答应的。”
赵泽瑜其实听出来了周徵的意思,这人别扭得紧,分明是察觉到了他现在处境不妙,担忧届时无数罪行并罚,兄长真的会秉公处置自己。而他将自己要去,无论是什么借口,总归能留下自己一命,到时候以他在江湖上的退路,倒也能周全自己。
赵泽瑜忽地觉得自己有负于周徵的深情厚谊,只是也只好欠着了,他实在是没办法也没心力还清这些情义了,周徵遇到自己也算倒霉。
周徵道:“好,赌就赌,我便不信了。我说要向你寻仇,秦王这种人不可能阻拦别人寻仇吧,这怎么看都是一本万利的事。既保全他的仁爱,又将他从法与情的两难中解救出来,我看他如若真的下令处置你,他自己也难受吧。这样两全其美的事,秦王又不是傻子,为何不答应?”
为何不答应?赵泽瑜也不知兄长会不会答应,只是也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