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39)
赵泽瑜本来想得挺好,等他回府这事都不一定能传到宫里,这下可好,皇帝颜面受挫,必定要找自己麻烦了。
果然,这厢皇帝已经指着赵泽瑜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赵泽瑜这么一弄,皇帝连长公主和驸马也必须得处置了,毕竟寻常人家谋反叛国可是要夷三族的。
“传旨,安王赵泽瑜遇事鲁莽,举止不雅,行事冲动,杖刑二十。”
赵泽瑜:“……”
他娘的就不能罚个俸,就非得揍我一顿吗?
这糟老头子气量是真小,不过就是被我胁迫着吃了三千禁卫军的亏还有必须得处置长公主,非得让自己见点血。
话音落下,便有禁卫军要押着赵泽瑜去衣,被赵泽瑜冷厉的眼神一扫,竟然不敢上前。
赵泽瑜慢条斯理地褪下外袍,对皇帝假笑道:“父皇您看您是哪个角度看儿臣挨打更顺眼呢?”
皇帝:“……”他今天还非得修理一番枝丫了。
不过他倒是还记得先发一道旨意:“长公主之子,违逆朕意,欺君罔上,通敌叛国,已伏法。长公主与驸马,教子无方,飞扬跋扈,无才无德,着褫夺忠德封号,收回公主府。”
张忠领命退下,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长公主堪称凄厉的嚎叫:“陛下,你是看着忠儿长大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一定是赵泽瑜这个小杂种他骗了您啊,臣姊是你的姐姐,当年救过你的命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泽瑜若有所思,看来自己生母的事,这个女人也知道,才知道皇帝对自己的厌恶,才敢这么骂自己。
只不过世殊事异,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险些死在长新宫的“小杂种”如今也算权倾朝野了呢?
皇帝显然是因她的口无遮拦而动怒了,直接让人给她传了一句话:“若非朕还念着救命之恩、姐弟之情,谋逆叛国之罪,你和驸马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又让人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赵泽瑜看着这场闹剧,心中已然无甚反应了。皇帝的薄情他也并非第一日知晓了,他可以一直纵容长公主府胡作非为,将陈忠执当棋子让他去分走自己的权柄,也可以仅凭自己的话,毫不迟疑地将长公主说成飞扬跋扈,褫夺封号。
他更可以不经查证直接杀了兄长和洛振远,只要他对这二人有无法掌控的恐惧。
“泽瑜,你在想什么,是想逃罚吗?”
赵泽瑜缓过神来,倒也利索地趴在了禁卫军拿进来的刑凳之上了。逃什么罚,皇帝怎可能对他有半分怜悯,何必自取其辱?
便在此时,张忠又道:“陛下,秦王殿下求见。”
“宣。”
赵泽瑜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立刻翻身下凳。
“泽瑜,你要抗旨吗?”
赵泽瑾一进来便听到了这一句,看看这场面自然明白了。
“父皇,儿臣认为安王不当罚。”
皇帝立刻探寻地看着他们,赵泽瑜自己却也惊讶地看着赵泽瑾,可实际上他心中却翻滚着浓烈而酸涩的情绪。
虽然他已经四年没有见到兄长了,可是因着兄长接管了军队补给调度,他竟经常觉得自己时常能感受到兄长的存在。
“儿臣认为,安王守卫北境有功,惩处叛贼亦无错,不当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支棱起来的小瑜和泽瑾
另,由于今天下午看论坛被气到了,木有心情码字,今天只有一更,宝们不要等二更了
第181章 第二世(十三)
若是赵泽瑾迂回地试探, 皇帝还得对他们二人关系究竟是否当真那般恶劣有些怀疑,但赵泽瑾大大方方地当面要求,皇帝倒还真的感觉十分正常。
毕竟赵泽瑾也不是第一次做过这种事, 他似乎天生有一种特殊的包容气质, 之前有陈肃一派和赵泽瑜一脉的官员被推出来当替死鬼, 赵泽瑾也曾经不计前嫌为其仗义执言过, 这一回倒也不奇怪。
赵泽瑾就是这样一个较真又豁达的性子,他可以不带个人情感地抽离出来审视一个人的功过, 可以不分派系地为他认为正确或是罪不至此之人辩护, 也会坚决要求处置他认为罪不容诛之人。
反正最后每个被他辩护之人无论结果阵营如何, 都“洗心革面”,对赵泽瑾无比推崇感激;而被他在朝堂上一番激昂之辞历数其罪行之人,即使皇帝想保基本也没保得了。
赵泽瑜在边关四年,保家卫国, 即使他们二人之前闹得十分不愉快,如今二人也是三足鼎立之势中的两足, 赵泽瑾为他站出来辩护也不奇怪。
皇帝有些头疼,这些年赵泽瑾是学会看一些眼色但也没学到底,无比难缠。他看出自己是想找个缘由罚赵泽瑜,所以说得并不明确。
但皇帝可以确定倘若自己仍是要罚, 赵泽瑾能毫无顾忌从古说到今, 扯一番贤臣良将, 再扯一番边境驻守不易, 再扯到有功当赏有错当罚不可随任何人喜怒肆意定罪的朝廷法度,绝对不会管他这个父皇的面子。
皇帝并不想被自己的儿子“教育”一番,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过了赵泽瑜的尊臀,想张口罚赵泽瑜的俸最后都没说, 只得眼不见心不烦地让他们俩滚蛋了。
赵泽瑜在赵泽瑾身后出了勤政殿,一方面是这样才能隐忍又贪婪地看一看兄长,另一方面也是他不知自己该同兄长怎么交谈,慌乱之中也只好躲避装死。
他早能口若悬河、面不改色地同各种妖魔鬼怪或是同僚伙伴谈笑风生,可唯独对着兄长,却总是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掩饰得不好,让兄长看出端倪,又生怕自己太过冷漠,让兄长伤心。
虽说按照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兄长可能早把他当做赵泽恒,至多比他墙上一丢丢,应当已经对他失望,并没有什么心可伤了。
赵泽瑜正胡思乱想,冷不防赵泽瑾突然停了下来,赵泽瑜险些一头撞了上去,却仍是停住了脚,一步咫尺,却如天涯。
却听赵泽瑾叹息一声:“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你,日后行事还是莫要再这般招摇过市、肆意妄为了,我言尽于此,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匆匆走开了。
赵泽瑜静静地站在原地,心口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既静谧清新又寒意入骨。
他的兄长,如今洞察世事却仍然能秉持己身,玲珑心肠却不落入世俗沾染尘土,可却似乎并不愿同他多交流,应当是怕了自己那些诛心之语。
也是他自己做的孽,也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众世家先时上奏弹劾赵泽瑜,却未曾想到竟然是长公主遭到了贬斥,而赵泽瑜却岿然不动。
他们本以为依照皇帝疑心的水平,又看皇帝将陈忠执送去分赵泽瑜的军权,按理说他们送的这柄刀皇帝会十分中意,却不想皇帝竟是选择了维护赵泽瑜,一时间也都有些愕然。
而在这时,赵泽恒却被一个五品官员径直告到了皇帝面前,称他将自家的小儿子欺骗亵玩拘禁虐待至死,请求皇帝给一个公道。
皇帝震怒。
其实这些个王公显贵中娈童幼女之类的荒淫之事并不少见,只不过这些孩子大多是被父母卖给老鸨或是流落街头被收了进去的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死了也没什么风波,哪怕是拐到良家女子头上,也没什么是权势与钱财摆平不了的。
可拐到官员身上的,这还是头一个。
皇帝怒也不是怒赵泽恒玩弄娈童,而是怒他连这点事都摆平不了,平白闹到朝堂上来,将皇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泽恒当场便站了出来,又惊又怒,叱骂那个官员血口喷人,称自己从未见过他家小儿子,而那官员却咬出了他专门建的荒淫无度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