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30)
赵泽瑜敲了下他的额头:“行了,知道陛下不拿我的命当回事你还这般直愣愣地说出来,戳我心哪。”
半响,他道:“其实陛下也并非是让我送死受伤,他只是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久了,将皇位看得无比之高,理所当然地便俯视他人,从不将江湖人放在眼中。”
“他素来觉得自己的暗影武功乃是天下卓绝,碾压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不过举手之劳,又怎知暗影因为不能专心武学,也不过只有顶尖的那几个才能跻身一流高手,剩下的不过二流罢了。”
最后他下了个定义:“他只是不在意,而且自负惯了,又兼之暗影从不汇报伤亡,死了人再训练补上就是了。哪怕身在这至高之位上,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乘风:“……”
他家殿下说起皇帝来还真是不留情面。
“那殿下为何不同陛下讲呢?”
赵泽瑜失笑,这傻小子,还真是从未怀疑过他有不臣之心呐。若真有一日,不得不走到逼宫这一步,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是越弱越好,他是脑子里面装了多少白纸才能去提醒皇帝这事呢。
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让乘风知道了,再把这小子给吓尿裤子了。
好歹青城派也有百年基业,也不知好端端的,为何要在朝中之事上插一脚,可见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为一时之荣光,鼠目寸光,倒招来杀身之祸。
这样自取死路之人,赵泽瑜向来无甚怜悯。
闻秋远正巧在拜访友人的回途中,身边带着的人不多。不过到底是一流高手,赵泽瑜与他一番激战,最后还是召集数个暗卫一同围攻,才将此人拿下。
还是时间太短了,上一世周徵便深受六道心法暴烈之害,一直在着手改进,二十多年间总算改得有模有样。
后来赵泽瑜中了噬骨,在最后的那一个多月,全靠周徵的内力助他压制噬骨,本来周徵还想让他按照改进后心法修补其缺陷,只是赵泽瑜当时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改动,便也只是看了看周徵修改后的心法。
不想还能再重来一次,也不想周徵也回来了,倒也算得他这一世唯一的一个故人了。两人相互印证,竟也是合力将其修补完满,从此再不必时时有走火入魔的隐忧。
再给他三年时间,自己拿下这闻秋远便也不在话下。
“殿下,有余孽方才趁乱跑了。”
“我去追,你们清理现场。”
第174章 第二世(六)
赵泽瑜象征性地追了会儿便方向一拐, 不多时便在一处清幽的竹屋边停了下来,只听那竹屋之中琴声悠悠,像是个志趣高洁的隐士一样。
可惜某人不懂风花雪月, 直接破门而入, 直接给了坐在七弦琴后方的那白衣男子一个石子。
那人反应速度奇快, 右手抚琴, 左手将那带着劲道弹射过来的石子轻轻一带,那石子便如同软面团一样安安分分地停在了他的手中, 而后此人一串如湍急流水般清越而迅疾的曲调在高潮处戛然而止, 倒是无端让人屏住呼吸, 心中一顿,久久不能从余韵中脱出。
赵泽瑜却相当不给面子:“搔首弄姿,也就是这一手音杀还能看得过去。好歹也是个老头子了,怎么还这么……花枝招展的?”
那白衣男子方才不说话只拨琴时瞧着是个无比俊秀的人物, 一见忘俗,仿佛仙人一样, 愣是被赵泽瑜给气得翻身而出,和他交起手来。
二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然过了十几招,似是对彼此都无比了解以至于招式刚刚招呼过去对方便明了如何抵挡只得又中途换招。
两人打得真气四溢将主屋的帘幔都打得高高飘起,可偏偏屋中没有一点东西被损坏的响声。
最后还是赵泽瑜一道力劲打出被男子一挡直接走偏奔着那七弦琴就去了。
没办法, 赵泽瑜只得身子一歪以足尖为圆心画了一道半圆, 自己又将自己的那道气劲打算。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这等好机会男子可不会放过, 当即追过去将赵泽瑜的小臂一挡一拧,又用自己的右腿将赵泽瑜当头踢过来的那条腿锁住,整个人往赵泽瑜身上一压,赵泽瑜便就着这一字马的形状被压在了地上。
“周无由, 你胜之不武,我救了你的琴,你还趁虚而入,恩将仇报。”
周徵本来打算将人放了,听了这话愣生生给气笑了:“就是防着你这招耍赖了,咱俩的比试中不就是默认不得损坏周围的器具,谁损坏了谁就输吗?”
果真赵泽瑜装傻:“是你说过还是我说过这话?都没同意就是不作数。”
“想不到堂堂定北军元帅、曾经的一国太子,那般经天纬地、兵法娴熟,竟这般赖皮。且不说别的,便是我现在放开你,就你这点内力,还能打得过我吗?”
周徵比赵泽瑜大的那几岁自然不是白大的,更何况,这一次周徵从小便能够控制自己的内力,自然就没有将一半内力传给赵泽瑜那事了。
赵泽瑜从十二岁到现在,五年时间哪里够他比得上周徵的内力。
至少在赵泽瑜眼里,周徵现在还是深不可测的,方才他们二人也是拼招式居多,周徵用的内力也不过同赵泽瑜大致相同。
赵泽瑜被周徵这个体重压得上不来气,翻了个白眼:“赶紧从我身上下去,你个死猪。”
周徵:“……”
某些人还真是不懂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赵泽瑜自然是为他的嘴硬付出了一些代价,譬如说空闲的时候易容给周徵当三天小厮,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本来赵泽瑜还不想答应,周徵却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为了你哥什么罪都能担,好歹我两辈子都帮了你这么多,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
赵泽瑜默了下,便答应了,可他这一答应周徵脸又臭了,如果说方才赵泽瑜可能只感觉自己像欠了他一两银子,现在便觉得自己可能是欠了他一座金库似的。
唉,周徵心,海底针。枉他自诩看遍世间人心,可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就没搞明白过周徵脸臭的时候在想什么,分明周徵也算是他最了解的人之一。
这么整出一遭,赵泽瑜没有周徵的内力,有些气喘:“我不能离开太久,长话短说。”
周徵道:“我看你这是要假装争储把你哥推上皇位了?”
赵泽瑜漫不经心地道:“如若你现在才看出来,那你上一辈子的皇帝是怎么当的?”
“你既然也记得我上一辈子是皇帝,那我问你,现在要怎么算?你哥和我之间,你要怎么选?”
周徵的话说得似乎云淡风轻,可一股淡淡的杀机却锁定在了赵泽瑜身上,让他汗毛都礼貌地竖了一竖。
赵泽瑜却毫无所觉似的,甚至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撑着胳膊在地上面对周徵侧卧着,轻松地道:“那肯定是让我哥一统天下呗。”
他话音刚落,脖子上便横了一把折扇,这折扇很是扑通,不过赵泽瑜丝毫不怀疑它在周徵手里有裂地之能。
只听周徵慢悠悠地道:“那你说,如若我现在杀了你,寻个时机再去杀了你哥,这天下便还是我的,不是吗?”
赵泽瑜:“……”
他想了想,捏着自己的嗓子,十分做作地抖了抖:“我好害怕呀。”
周徵:“麻烦你有点诚意好吗?”
“不好,我算算啊,算上上辈子,你都一八十来岁的老头子,还这么童心未泯,你羞不羞?我能配合你说一句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那折扇将赵泽瑜颈部脉搏稳定的跳动传了过来,周徵看了他半响:“你便这般笃定我这辈子不会想要这皇帝宝座,不会为了它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