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14)
于是“赵泽瑜”顺势带着旭儿一同去了边疆,十年间从未叫他回过京城。
在边疆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他有意给旭儿培养了一些书卷气,故而军营中汉子们闹得比较厉害的也往往不大敢去闹旭儿,倒也没人发现尘土下的这张脸有什么玄机。
他带旭儿走之前,已经告诉了韫儿和旭儿他们的身世,而令“赵泽瑜”没想到的是,他有时回京中述职,发现安王府同朝臣们的往来竟是由韫儿在做。
而且都说女子要早熟一些,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言谈举止之中竟有了举重若轻之感,想必那些之前同秦王府交好的朝臣看到韫儿时心中都要感慨一句“有乃父之风”吧。
而有一次他回京时韫儿带着许多她整理的京城人脉详述给他看时忽而道:“父王,有人和我说过旭儿是您的儿子,若是您争得了那个位子,将来传位也是传给旭儿,劝我不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赵泽瑜”早料到有此类人的存在,他们曾经认准秦王,纵然之后愿意支持自己,心中总会拿兄长和自己比较,对自己百般不满意。
这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对韫儿这般说的人也是够蠢的,将来不可用。
“哦,那韫儿是怎么处理的?”
“我寻了他犯过的一件事挑了出来,陛下将他外放了。”
“赵泽瑜”点头:“这人做事十分毛躁,且看他在外面能否磨一磨性子,若是好转的话你和旭儿将来可以用他,若是还是这般不堪大用的话就别用了。”
他说完半天不见苓韫回他,便转过头去看她,只见她抱着手臂下巴高高扬起,嘴也微微撅着,竟是生气了。
“赵泽瑜”一头雾水,作为一个大男人实在不明白这位小祖宗是生的哪门子气,想了想道:“父王这次给你带了些礼物,名刀名剑,钗环珠翠,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去给你拿。”
苓韫看起来更生气了。
“赵泽瑜”想了想,去拿了两坛子酒过来,那酒清香四溢,既醇厚又不刺鼻。
苓韫鼻子不争气地动了下,但还是觉得她这位父王着实是个人才。
眼见“赵泽瑜”估计也是想不出来了,苓韫才泄气嘟囔道:“他这么挑拨我们的关系,父王您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吗?”
“赵泽瑜”这才明白小丫头的心思,难免失笑:“你我会被他挑拨吗?”
“那怎么可能?”
“赵泽瑜”在苓韫水汪汪眼巴巴的目光中浅浅地给她倒了半碗:“所以有何可气的?”
苓韫现在不气了,改成哀怨了,“赵泽瑜”轻轻拍掉她摸摸索索去拿酒坛子的手:“姑娘家家的,半碗足矣。”
苓韫只得不甘心地咂了下嘴:“姑娘家怎么了,父王你看不起姑娘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赵泽瑜”笑道:“我哪儿敢呐?这安王府上下不全靠这么厉害的小姑娘操持?”
“您知道就好。”苓韫满意了才接着方才的话道:“当年我爹爹娘亲罹难之时,只有父王冒死相求,才留下我一命,又把我们姐弟当亲生孩子,不惜冒着欺君之罪的危险,他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曾为我和弟弟做过,凭什么能这么大言不惭地算计您挑拨我们?”
难怪都说女孩子是父母的小棉袄,“赵泽瑜”虽然自认在朝堂多年心如铁石,却还是难免因此话而无比熨帖。
“韫儿,你要知道这世上用人之道本就不是非要他人所思如你所思。你我心思澄明,他人何等想法不过一笑置之罢了。他们将来会是你们的下属而非知己,你要做的是明了他的心思去拿捏利用而非要他承认什么。”
“人心本就千般变幻,连最亲近的人都必得要各留余地,何况是他人呢?”
苓韫听得似懂非懂:“可您说过当年追随我爹爹之人大多都是同他志同道合之人呐。”
“这志同道合,我指的是他们或许都有想要大启昌明繁荣之志之心,但个人所坚持实现的道路不一。”
“就像是当年有人选择坚持为兄长讨要公道,被牵连流放;有人选择暂留实力,避免无谓之牺牲,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所坚持的不同罢了。”
“同样,投奔我的兄长旧部一部分是认为我能同赵泽恒抗衡,乃是皇子中最适合做到那个位置的人;有人是因为我救下了你,认准你是兄长血脉传承之人,因此想让你的孩子坐上这个位子。这朝中几乎每人有每人的心思,我还得看顾北疆,我不在朝中之时,你自己需得多多小心。”
苓韫一听就垮了脸:“还要多长时间啊?我天天看这些东西,头都大了。”
“赵泽瑜”乐了,“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些,你也做得很好。”
苓韫喝了酒,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慵懒地趴在自己手上:“我才不要,整日猜来猜去,还有那一个个看不起女子的嘴脸,哪有闯荡江湖来得爽快?我可是要做侠女的人。”
难怪这小丫头酒量没多少,还整日要酒喝,感情是看江湖话本看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刀了,应该来说之前就透露过第一世的结局,大家应该还比较容易接受吧
第162章 第一世(二)
虽说“赵泽瑜”觉着小丫头从话本里看的江湖有点扯, 但也不妨碍他好好思量一番。
这其实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因为苓韫已经到了定下婚约的年纪了。
苓韫是他拉扯大的宝贝,又这般才华横溢, 明艳活泼。可她虽是在自己名下, 可谁都知道她是前秦王的女儿, 在皇帝那儿十分微妙。
按照“赵泽瑜”如今在朝中的权势和地位, 若苓韫是他的亲生女儿,求亲的人想必早就挤破大门了。
只是现在苓韫名义上是亲王之女, 若要择婿必得在王公贵族朝廷显贵之中挑选, 可这些家也并非没有其他选择, 何必要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
秦王旧部倒是有想要求娶的,可本来他们就在陛下那儿有个秦王旧部的疙瘩,再娶了苓韫,那不是做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说“赵泽瑜”看遍这些适龄公子, 却是觉得没有一个能配得上苓韫的。
皇帝估摸着也想过这事,既不肯将苓韫嫁给手握实权的显贵, 在颜面上又没法将她嫁给凡夫俗子,可能恨不得苓韫直接去寺中削发为尼吧。
“赵泽瑜”实在是不敢高估皇帝的人品,而一旦嫁人,女子所受束缚将无比巨大。
他怎么舍得让这样灵动的韫儿遭受那般束缚?韫儿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自然知道于韫儿而言, 自由、尊严甚至在生命之上。
纵然皇帝现在找不到他认为适合苓韫的人, 可她的岁数毕竟在这里, 拖不得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后,“赵泽瑜”上书向皇帝请罪,称自己教女无方,竟让女儿从府中溜出去了, 遍寻不得踪迹。
这般一来,倒是正中皇帝下怀。
皇帝从未将江湖人看在眼中,于他而言,苓韫如若自己想找个江湖中人,倒是既不让皇家丢了颜面也让他放心了。
在皇帝的有意疏漏下,苓韫在皇帝“急忙”派出寻找她的侍卫的搜寻下一直杳无音讯了下去。
而“赵泽瑜”便也开始将重心放在了朝中,渐渐地压过了赵泽恒的风头。
赵泽瑜留意了一下,这个梦中竟然并未有阿若那的存在,就似乎是北原从未有这样一个人一般。
一想到阿若那,薛子言和这些年葬身在北境的所有人刺得他心头骤然疼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