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04)
孩子刚生出来通常不那么好看,可他却不怎么难看, 可见应当不到满月就能看出日后是个俊俏的男子了。
这样一来, 他出生便是祥瑞的象征。
消息传得很快, 是个男孩的消息一传出来, 皇帝便移了尊臀,亲自来到了秦王府, 足可以看出这一代第一个龙孙受到的重视。
据说那一天, 英王府的下人们集体被罚得血肉模糊的, 不过几日,英王府中换下的器物多得能装满一个院子。
流水的赏赐被抬入了秦王府,朝中人也从皇帝的举动中琢磨出了些大事发生的气息。
而在满月宴之后,皇帝便下旨封赵泽瑾为太子。
消息送抵北疆时, 赵泽瑜刚刚率军打退过一轮雪狼骑,正在擦刀上的血。这已经是他这一战换的第七把刀了。
无奈, 那些北燕兵的重甲护得全身严丝合缝的,他们又各个人高马大的,单论体型都能装下两个赵泽瑜,论蛮力, 赵泽瑜是绝对不及他们的。
赵泽瑜便也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灵活时不时灌注功力往北燕兵的重甲防护脆弱之处抽一道冷子。
反正是杀得十分艰难, 也特别废刀。好一点的刀只是刀刃卷得不行, 质量差一点的赵泽瑜一刀下去就分崩离析, 只给赵泽瑜剩下个刀柄了。
最后实在是碎得赵泽瑜火气上涌,便只好拔出景曦送他他一直舍不得用的这柄刀了。
这柄刀一拿到手,赵泽瑜便知道它为何可称为名刀了。对于赵泽瑜而言,这柄刀无比契合如臂指使, 其刀刃上的一线寒光像是高山上悬崖边的冰在日光下划过的那一丝冷厉,带着幽冥夺命的气息。
而饱饮了鲜血的刀,也带着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气势,就像是它有灵魂一样。
可它的刀铭竟是叫做安瑜,这样一个温和的名字。
便也好似是这边关征战之人的写照一样,以雷霆鲜血换无数安宁。
这封信走的不是两兄弟间的秘密联络方式,毕竟赵泽瑜这一次从城中出来巡边已经半个月了,根本找不到人。
这是军中和朝中的信使送来的,而在赵泽瑜看到之前,已经有许多将军都看到了。
郑永晟将信给了赵泽瑜,有些犹豫。
之前赵泽瑜来到边关他毕竟不放心,秘密传信给家里问了下这位安王,自然也知道在赵泽瑜当年在京城也是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的。
如今他在边关九死一生,百般挣扎,可赵泽瑾却登上了太子之位,也不知赵泽瑜心中是作何感想。
郑家军侯几代,自然也是和洛氏有交情的,而他本人同赵泽瑾也有交情。无论是按照家族还是按照私交来看,郑永晟应当是高兴的。
赵泽瑾的贤德才华满朝皆知,至少他是一个能懂得边境重要的皇子,不会像他的皇爷爷与父皇那样,对定北军无比防备。那么他们军中人的日子会好过很多,至少像是当初那样的心寒也能少些。
可是与赵泽瑜相处这几年,这个年轻的小殿下也是他的生死之交,他也不能不在意赵泽瑜的心情。
赵泽瑜接过信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十分奇怪地喜上眉头。
兄长成为太子于他而言的感觉就像是时刻悬在脖颈上方的那把刀终于被一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他这时才发现这之前他浑身一直是无比紧绷着的。
而现在,他感觉浑身懒洋洋的,充满着不想干活的气息,只想把自己扔进热水里好好沐个浴,再睡上个三天三夜。
毕竟他们在外巡视这半个月也是风餐露宿的,这偏北的地方已经入秋了,休息的时候凉风也确实往骨子里钻。
年纪大了,还是比年轻的时候不抗冻了一些。
赵泽瑜忽视了是他自己嘚瑟,非要穿着一身单衣穿着铠甲便出来,一时之间觉得突然自己又冷又累。
他往正担忧的郑永晟身上一歪,吓了正在疯狂脑补的郑永晟一跳,以为他是心中太过难过才倒下的。
可这皇子们争夺储位的事,又哪里是他能安慰得了的?
结果就听这没心没肺的货色道:“巡得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中秋了,我们也启程回军营吧,也免得万一招来北燕大军,不好收拾。”
“小郑郑,本帅又累又困,你背我回去吧。”
说罢,还真就两眼一闭,睡得特别香。
郑永晟:“……”
我他娘的!出来巡视了半个月,我不累吗?在一众士兵的众目睽睽之下,郑永晟总不能真把某个混蛋扔在这儿,只得捏着鼻子上马,把这睡得死狗一样的元帅放在身后靠着自己。
同时感觉自己快要被某只猪压死了。
也幸亏他们这一路回去没遇到什么意外。
赵泽瑜一觉醒来,回城的路途已经走了三分之一,但脸稍稍有些疼,也不知压到什么硬的要死的东西上了,脸都压出印了。
前面便传来一个似乎有种隐隐要喷发带着浓浓怨念的声音:“大帅啊,您睡得可好啊。”
从来北方赵泽瑜感觉自己从来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这会儿脑子没法应过来,连自己都快不知道是谁了,听着问题本能地道:“特别好。”
赵泽瑜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被这杀气一激,赵泽瑜的记忆瞬时回笼,想起来自己靠的这人是谁,干笑了两下:“就是吧,你这身铠甲有点硬。”
郑永晟:“……”
怎么能有人这么欠揍到让人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想揍他啊?
赵泽瑜毫无畏惧,反正郑永晟又没他职位高又打不过他。
“所以,大帅,您能从我的马上下去了吗?”
眼看着郑永晟要□□了,赵泽瑜嘟嘟囔囔,回了自己的马上。
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郑永晟清晰地听见某人道:“这下属不能要了,后背那么硬,硌死我了,还那么凶。”
他觉得自己的拳头已经硬起来了。
幸亏还要赶路,赵泽瑜才没成为在定北军中一个被属下殴打的大帅。
回到军营,赵泽瑜立刻又发了一封请求工部赶制新型甲胄武器的信,指明送往东宫。
这一回赵泽瑾成为太子,是有直接命令工部的权力的,而这件事也是让赵泽瑾巩固太子之位的好时机。
发信之时,众位将军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欲语还休的意思,赵泽瑜在青楼都没有过这个待遇,现在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之中感受到了,才发觉自己当真是年少不知美人好。
虽然美人身上的脂粉气熏得人想要流泪咳嗽,但也总比这种大汉的“千娇百媚”来得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只见这些人看着那信被送出去后,顿时一个个无比感动,一个个接连走出营帐,一个个都行了个军礼:“大帅,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我们的大帅。”
赵泽瑜:“……”
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了,他十分迷惑地问郑永晟:“看他们这模样,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军营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是明天就要死了吗?”
郑永晟盯着他看,心中亦是有许多疑问。
他们虽然是生死之交,可郑永晟一直也没有忘记的是赵泽瑜的第一身份永远是一个皇子,而且是一个生母为宫女且为皇帝厌恶毫无母家势力就能与赵泽瑾争辉如今又在北境大放光彩掌有军权的皇子。
所以在得知赵泽瑾成为太子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写信去向这位新晋太子求助,这便很耐人寻味了。
究竟是他当真对此毫无芥蒂还是藏在心中及时向太子示弱还是他心中有怨却是韬光养晦呢?
如果是前两者,他有想过他如今兵权在握,又是军功赫赫,会是将来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