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38)
他不是没想过小瑜可能恢复了记忆,但前世那个拥有记忆的小瑜在他心中的烙印如此之深,他怎可能分不清小瑜是否拥有记忆。
景曦还是直觉有哪里不对,忽地脑中一道电光闪过:“你说小瑜那次惹怒皇后是不是因为她诋毁你了?他说建功立业,可你看他何时对官场感兴趣了?”
赵泽瑾愣了一下,小瑜向来对他无比维护,若是这样的话,那一次小瑜顶嘴的确可能是因为他,那么这一次……
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莫非小瑜知道了北燕暗算我才想去报复北燕?可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说完他才想起什么,尴尬地抬起头,果真景曦一脸冷笑,一字一顿地道:“瑾,哥,哥,来,说清楚暗算是怎么回事?”
“曦儿你听我解释啊!”
第二日赵泽瑜睡了个饱起来时都怀疑自己在做梦,这竟然是辰时了?嫂嫂竟然没有卯时就把他弄起来?
他当然没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没事闲的跑兄长嫂嫂面前找罚,正打算自己偷偷摸摸去厨房寻些吃的来,便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
他还当是乘风,外衣也没穿便趿拉着鞋履开了门,却不想是嫂嫂站在门外。
赵泽瑜现在虽然身量还不是很高大,可到底也不是之前的孩子,也将将要和景曦持平了,往常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衣衫不整的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立刻将门关上,急忙整理好了衣裳才重新开门。景曦也恍然惊觉:原来小瑜也都这般大了,若是那等着急将婚事定下的人家都要商议给他定下婚约了。
赵泽瑜生怕嫂嫂想起什么招数对付他,大气都不敢出,却不料景曦道:“陪我去花园走走罢。”
不知嫂嫂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赵泽瑜心中有些忐忑,本能地瞄了一眼看看兄长在不在附近——虽然他知道在嫂嫂面前兄长就是帮凶,但还是本能地觉得安心。
“行了,不用看了,你哥昨晚在书房睡的,现在应该在打坐。”
连他哥都被撵出房间了,他还能稳稳当当地一觉睡到天亮难不成是像断头饭那样的优待吗?
景曦本来是想找赵泽瑜聊一聊的,赵泽瑾再如何了解赵泽瑜,但在某些女性独有的敏锐与共情方面终究是要差一些的。
但现在,她恍然意识道:赵泽瑜长大了,纵使在他们面前仍然是个撒娇讨宠的孩子,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已经封王、进入朝堂、未来必将有大作为的现实。
不能再用对待孩子的态度对他了。
或许是每个慈爱的长辈在后辈即将要飞出巢穴振翅高飞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惆怅的感觉,景曦也不外如是。
“小瑜,能跟我说说你去北燕是为了瑾哥吗?”
赵泽瑜愣了一下,其实这两日那天的梦给他带来的冲击越来越淡,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当时那种想要逃到一个兄长看不见的地方自生自灭的状态实在太过冲动。
他虽然为了兄长可以去做任何事,但是也不至于没脑子到苍蝇乱撞。去北燕变数极多,首先以阿若那的精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仅接触不到北燕的机密,反而容易被阿若那扣下当做威胁兄长的筹码;其次现在朝中局势尚且胶着,他觉得他留在大启比去北燕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不过那一段梦也不能和兄长嫂嫂说,赵泽瑜点点头,打算含混过去。
景曦道:“虽然瑾哥可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但我还想再说一次,对于瑾哥和我来说,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出了任何事,我们这一生心中都会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泽瑾:慈祥.jpg,来,小瑜,吃狗粮啊
小瑜:炸毛,喵!混蛋哥哥!
第104章 躲不了十五
将北燕使臣送走, 余下使臣也陆续离京,这圣朝节期间的诸事繁多总算告一段落,朝中也恢复了难有的安静。
当然, 这也是建立在三个皇子均缺席上朝的情况之上。
任老不愧是任老, 措辞锋锐, 一针见血, 让北燕企图以阿克鲁死亡得寸进尺敲诈大启的谋划胎死腹中,快刀斩乱麻地敲定了合约内容, 在旁人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将北燕使臣送回老家去了。
而在此之后, 任老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又去过他闲云野鹤的悠闲挂职生涯去了。而皇帝则又将英王禁了足,在后宫又斥责了一番皇后,将被皇后责罚的宝林封为昭容, 赐姓玉。
这一番下来那些自以为揣度圣心的大臣们傻了眼,追悔莫及, 生怕被皇帝和秦王一脉惦记上,老实极了。
而也不知秦王和安王是怎么回事,这等大好形势竟然都告了假,也不知在府中干些什么。
皇帝倒是知道, 那天他看着赵泽瑾自己连带着给赵泽瑜的告假折子看得眼角直抽。
赵泽瑾自称郁结于心、心力交瘁故而重病在身, 需调养一月;而给赵泽瑜的理由是命中犯木, 爬树摔伤了。
北燕使臣走后的第三日许多人都看见了安王面色凝重地一路走到秦王府, 进去了之后便再没出来过。
皇帝心道:什么命中犯木,恐怕泽瑜是被泽瑾给抽了一顿吧。
从软禁赵泽瑾皇帝便知他必定会像上一次那般使性子不肯上朝,便也由着他去,左右他只批了半月的假, 半个月后赵泽瑾还不是得乖乖回来?
至于赵泽瑜……
皇帝本来想借此机会将他送去北燕自生自灭,不想赵泽恒横插一手,又有户部尚书所报北燕私自从中原武林处改造暗器一事,最终不了了之。
罢了,都是天意,只要赵泽瑜一直当个温顺的皇子,便也维持现状罢。
毕竟前世阿若那败在赵泽瑜手中,这一世若是北燕来犯便还派遣他去罢。
赵泽瑜确然是命中犯木,不过和他哥没关系。
他磨磨蹭蹭、硬着头皮秘密去了趟老师那里,被任老关在门外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放进屋,又对着供奉的圣人画像跪了一个时辰。
赵泽瑜自知理亏,在这等事上对着老师又不能像是对着兄长那般耍赖。更何况,此次若非是为了他,老师也不会出马,无论老师认为他该受何等责罚,都是应当应分的。
当然任老也确然没惯着他,就他哥那个心慈手软的慈兄出败儿的模样,此次也定然对赵泽瑜轻轻放过了。
可他既为人师,又如何能错而不惩?
“知错了?”
“是?”
“可认罚?”
“认。”
“可有怨?”
“无。”
就这般,赵泽瑜被好生修理了一番,接了老师的一瓶伤药便被赶回秦王府养伤去了。
别看赵泽瑾和景曦嘴上说他“活该”,到底心疼,故而赵泽瑜在秦王府养伤这几日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要月亮给月亮,要星星给星星,十分之乐不思蜀,都快不记得自己还有座王府了。
周徵那幸灾乐祸的货临走前还特意来瞧了瞧赵泽瑜趴在床上不能动的景致,好生笑话了一番便在赵泽瑜恼羞成怒的“滚”字中离开了京城。
这些人都走了,兄长又几乎在天天闭关,赵泽瑜嘴上不说,心中却愈发地感觉有些寂寞寥落,连一向爱看的话本都有些无趣,一向爱吃的糕点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夜深人静之时,总是这种情绪最浓重之时,赵泽瑜总能时不时地想起那一连串的梦,他甚至能理清基本顺序、前因后果,一遍遍地加深印象。而当日刚醒来所不能接受如今竟除了心脏闷痛再无被悲伤左右情绪之感。
难不成人的心当真能在反复回想中变得麻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