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28)
周徵:虽然我承认第一世的时候我是深井冰,是不算真正待你为友,但这一世你这样说我就冤枉人了,老子生气了
第96章 我怼陛下特别爽
倘若赵泽瑾知道赵泽瑜小小的人、重重的心、大大的胆, 他一定不会手软,必得先把他的腿打断了,再一碗蒙汗药给他灌下去, 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地方该去, 什么地方不该去。
可惜他自以为万事周全, 安静地被软禁在府中排兵布阵, 万万没想到“帅”自己长腿跑出了保护圈。
皇帝派人来宣赵泽瑜入宫时本来只需乘风说一句殿下并还没好,赵泽瑜装个睡, 再让太监进来看一眼他家殿下比鬼还白的脸色, 便可以交差了。
谁料乘风还没说话, 赵泽瑜先在里面道:“是宫中来人吗?乘风,请人进来吧。”
总不能把这几个太监都一闷棍敲晕过去,乘风无奈,只得请了人进去。
赵泽瑜倒是没有下地, 在床榻上道:“本王抱病在身,失礼了。”
这领头的太监乃是张忠的义子张刻, 自然知道君心难测,被义父拎着耳朵提点了多回置身事外的道理,并不跟着宫里的风向拜高踩低,这会儿对赵泽瑜便也恭敬道:“不敢, 殿下安, 奴才是奉陛下口谕请您进宫的。”
瞧着赵泽瑜这脸色, 他略微迟疑了下:“殿下, 您看这……”
赵泽瑜吩咐乘风道:“扶我起来。”乘风不情不愿地过来,简直想掐死这不省心的主上,赵泽瑜道:“且请公公等我片刻。”
张刻本来生怕他借病不去宫中,到时请不来人, 陛下必得对他们发火,现在却是松了口气:“殿下,那奴才便去外面等您。”
乘风心中有气,给赵泽瑜束腰带时狠狠一勒,差点当场把赵泽瑜送走:“你小子是要谋杀我吗?”
“您都要去送死了,死在北燕人手中同死在属下手中比,还是死在属下手中好。”
赵泽瑜知他心中有气,便道:“呦,谋杀王爷可是死罪。”
乘风瞪了他一眼:“不用别人,属下直接自杀陪您。”
赵泽瑜:“……”
“滚,你想殉情本王还不乐意呢。”
绕到赵泽瑜身后给他穿上外袍时,乘风悄悄松了一口气:
殿下总算恢复了些正常的模样。方才,刚刚送走淮王时,殿下的模样让他看了心惊肉跳的。
他阅历少,没经过什么事,分不出殿下的神情。但看见殿下的那一刻,他鼻头一酸,几乎要流出泪来,因为他感觉殿下几乎没了气息一样,就好像坐在这里的只是个游魂,万念俱空,人间虽大,无处可归。
赵泽瑜忽地道:“你放心,就算去北燕,我不会死。只要我不死,我就还有很多事可以去做。你相信不靠兄长,只靠我自己,刀山火海,我也闯得过去吗?”
乘风不假思索,认真地道:“当然,我相信殿下。”
他是这般的笃定,赵泽瑜忽地笑了:“好,这是你说话说得最聪明的一次,等我回来。”
旋即他起身向外走去,乘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但是殿下,我不想你去闯刀山火海,我想您这一世风调雨顺。”
赵泽瑜的身影在原地沉默了半瞬,而后继续走了下去。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挺拔的背脊便自动弯了些,咳嗽了两声,步履也有些虚浮,对那些太监道:“走吧。”
勤政殿还存留着残余的香气,赵泽瑜走了进去,被熏得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皇帝本来正支着头打盹,眉间还沟壑深重,听到声音醒了过来:“是泽瑜来了啊。”
赵泽瑜脸色苍白,身子也不大爽利,慢吞吞地摇了两下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这一次的语气比哪一次见他都轻缓些,在赵泽瑜眼中,却无端多了些心虚的意味。
旋即他又在心中讽笑地摇了摇头,皇帝这种人,便是他负天下人在他心中也是天下人负他,哪里会因为要将一个儿子推入火坑而心虚呢?
恐怕是打算诱哄他傻兮兮地前往北燕吧。
倘若皇帝是个经天纬地一统四海的霸主,他径直让赵泽瑜去赵泽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堂堂皇帝,都不敢直接说自己就是要靠卖儿子换草场,还试图用一些温情的说辞假作自己是个多么好的父亲,那便有些恶心了。
皇帝看了他半响,直到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想起什么似的:“泽瑜,你这是病了?”
赵泽瑜十分想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是,自圣朝节后便病了。”
虽然恭恭敬敬的,可皇帝总觉得赵泽瑜身上带着那种让人讨厌的永远都压不下去的刺。
但也不便表现出来,皇帝问:“怎么不传御医?”
赵泽瑜淡淡一笑:“不过是小病罢了,兴师动众的实在是小题大做。”说罢便又沉沉地咳嗽了起来,纵使尽量压制,也咳嗽得惊天动地的。
皇帝:“……”
总觉得赵泽瑜在冷嘲暗讽些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倒当真不是错觉,赵泽瑜进了达梦一场恍如隔世,除了那一些他不愿相信是真的的事情,最大的收获便是从未来的自己那里学到了些如何不动声色而屈人之兵,还有如何优雅地嘲讽的手段。
虽然因为没有什么底气而显得稚嫩了些,但在现在,也够用了,起码他想改一改从前在皇帝这里靠装天真装哭闹解决问题的方式,能不动声色地给皇帝添一份堵还让他挑不出自己的错处,想来十分有趣。
勤政殿中一时气氛十分静默,皇帝那尽力想营造的温情气氛荡然无存,便也直接道:“本来你还病着,朕不该说这些让你忧心,但现在情况有变,朕不得不就一些事情问一问你的意见。”
赵泽瑜道:“儿臣人微言轻,又见识短浅,父皇若是问儿臣的意见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皇帝总感觉自己被他堵得难受,索性也直接道:“北燕使团所提出的条件你也知道了罢。”
“父皇恕罪,儿臣这几日卧病在床,昏昏沉沉,除一日三餐皆是不得清明,故而实在不知。”说罢,似乎刚想起来似的,随口掩饰地敷衍了一句:“北燕使团提出什么条件了?”
这种态度,皇帝已然确定赵泽瑜都知道了,然而噎得皇帝不上不下的是,赵泽瑜每一句话都十分恭敬,让他训斥不得,尤其是他现在说一句话咳三次的,一阵风就能刮倒似的。
赵泽瑜忽而晃了几下身子道:“父皇,儿臣失礼,但儿臣头晕眼花有些站不住,不知能否跪着回话?”
皇帝:“……”
这话说得,他能罚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生了大病还前来回话的皇子跪着回话吗?因而捏着鼻子对张忠道:“给安王设个座。”
赵泽瑜礼数周全地谢恩:“儿臣谢父皇体恤。”
纵然赵泽瑜这句话说出来只是例行套话,自己也没有讽刺的意思,可惜皇帝被刺了几句,便觉得这“体恤”二字中也带着嘲讽。
坐下后,皇帝被哽得愣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本来要说什么。
“北燕使臣说想要以罗莫扎草场换得你去北燕一行,据说是他们那儿的阿赫萨王女对你崇拜有加,想要你去做客。泽瑜,你怎么看?”
赵泽瑜精神恹恹的,也没什么神情,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罗莫扎草场?看来儿臣和这个王女还都很值钱。”
“胡说,什么值不值钱,你堂堂皇子,怎说得像是那等被买卖的奴隶一样?”
赵泽瑜掀起眼皮,看着皇帝,那眼睛澄明一片,不带任何讽刺却偏偏让人觉得似乎能映出一切杂心一样,赵泽瑜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公主被迫和亲,她们换得数年太平,以物易物,自然是被买卖的。儿臣对社稷并无寸功,也及不上这些位深明大义的公主,说是被买卖之物自然也不算贬低了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