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26)
他竟是生生自爆了经脉只为了利用那极短时间内暴涨的功力将这女子拖离战场,让这个在场之人现在谁都解决不了的危险离开他的父亲。
他最后的话没有说出,“赵泽瑜”和赵泽瑜却都看清楚了他的唇语:父亲,保重。
“旭儿!”
听到骚乱的士兵们终于到场搀扶起了“赵泽瑜”,可“赵泽瑜”抽空内力后六道心法再如何恢复也要一丝一丝的,又哪里支撑得了他施展轻功。
刚刚攻下北原的战神,此刻却在自己的将士面前失态地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动,撕心裂肺地叫着“旭儿”,那声音让将士们都不忍心看他,生怕自己眼中的悲悯亵渎了这个一直带着他们打下北燕如同神明般用兵如神的人。
他们也不敢说,因为“赵泽瑜”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自爆了经脉的人及时找到了又哪里还会再有一星半点的生机?
“赵泽瑜”的喉咙嘶哑,渐渐喊不出来了,只能低声轻轻唤着“旭儿”,似乎那个一直对他崇拜有加的孩子还会再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近乎疯狂地运转着心法,终于压榨出了浅浅的一层内力,几个纵跃便向着赵旭离去的方向奔去,全然不顾身后将士的阻拦。
他唇角溢出血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快。
不过几步,他却蓦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透过“赵泽瑜”木然的眼睛,周徵急切的脸映了出来。
“赵泽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凄厉地哀求道:“周无由,你看我现在已然让你看了热闹,我认输了,我真的……崩溃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求你去救旭儿好不好?”
周徵浑身震了一下,艰难开口道:“我在江湖上的人得知赵泽恒勾结梵音门的人出卖你的行军路线,新任梵音门掌门要对你不利,便匆匆赶来,可还是差了一点。”
“赵泽瑜”全身的力道终于散了,被周徵拖着全似木偶一样,喃喃道:“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全都是命。
天旋地转,赵泽瑜最后看到的是辽阔的草原上,残阳如血,铺满天幕。
赵泽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周围一片黑暗,他在空中不断地下坠,浑身无力,提不起一点力气。
无边的疲惫、孤独与悔意,若是这样一直坠落下去,向来也很好。
“赵泽瑜,你是懦夫吗?”
懦夫?赵泽瑜本能地想反驳,却又被巨大的悲伤与后悔猛然摄住了心脏。
好累,不要吵了,我……真的走不下去了。
“赵泽瑜,你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什么?赵泽瑜本能地想逃避,回忆却像那追踪而来的浪涛骤然席卷,他想起了那个崇拜着他的孩子,那个危急关头不惜自爆经脉还他一命的孩子,那个承载着他希望又是他的责任的兄长的孩子。
他是个罪人,该活下来的是旭儿,不是他。
“赵泽瑜,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醒过来,要死也要堂堂正正、轰轰烈烈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名字,让这世界在你手下倾覆,你逃避便能不愧疚了吗?你再不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兄长死去吗?”
不可以,不可以!
可他的兄长在诏狱中惨淡的模样又血淋淋地铺开在他的面前,不,不能,他不能就这么一睡不醒!
赵泽瑜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分不清今夕何夕却先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周徵。
先前梦中的那一幕委实太过深刻,赵泽瑜眼眸中无甚色彩,却又另外有一种鲲鹏折翼而令人惊心动魄的脆弱,本能地伸出手紧紧抓住周徵,因大量出汗缺水而干涩的嗓音道:“周无由,你看我现在已然让你看了热闹,我认输了,我求你去救旭儿好不好?”
周徵瞳孔骤缩,身躯一震,本来拿在手中的碗盏从手中掉落,砸在地上,清脆地碎成了几瓣,一部分水泼在了周徵的衣角上。
赵泽瑜这才被惊到似的,后知后觉地将魂回到了现实,一手撑住无比疼痛的额头。
待他缓过来后,周徵已然收拾好了碗盏碎片,若无其事地坐在了他的床边,吊儿郎当地道:“呦,你可真行,不就是还没定下来去不去一趟北燕吗?至于把你吓得醒都醒不过来吗?这熊样。”
赵泽瑜却盯着他,淡淡道:“周无由,你今岁是何年纪?”
周徵的小指微微颤了下,很快恢复原样:“睡糊涂了吧你,连我多大都不知道。”
赵泽瑜不耐烦地一蹙眉:“六道心法是什么?”
周徵:“……”
这他娘的这小崽子明显是没回复全部记忆,不然不能是他现在这个德行,可他恢复了多少啊?
赵泽瑜未等他回答,接着道:“不必想着搪塞我,方才问你的话我记得,你若是不心虚,你怎么可能主动收拾碗的碎片?”
周徵还是想打个哈哈,赵泽瑜直接道:“其实你和我哥都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记忆吧。”
周徵:“……”
赵泽瑾你死哪儿去了,赶紧回来自己应付你们家小崽子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小刀子已到货,请食用,不过好像应该也不刀吧,总之,不许殴打作者菌
第95章 我好像把基友弄生气了
周徵沉吟片刻, 本想说不懂他在说什么,赵泽瑜却在他说话前了然道:“看来的确如此,放心, 我不为难你, 我只想问旭儿后来怎么样了?”
周徵:“……”
小崽子你懂什么叫不为难吗?我要是回答你那不就是变相承认了你方才的问题了吗?你旭儿旭儿地叫, 人家那时候都十八岁了, 比你现在岁数大好不好?而且……对于这样一个连大多数来龙去脉都不记得的人,他能说什么?
他缄默不语, 赵泽瑜却仿佛知道了答案,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周徵有点慌:“你知道什么了?这你说得话我都听不懂, 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什么?”
没理会他,赵泽瑜道:“是我方才迷糊了,你怎么会过来?”
“还说呢,你在这边昏迷不醒, 你那个小跟班倒是机灵,知道这时候不能请御医, 秦王被你们陛下软禁,又没个主心骨,病急乱投医,派人去我那儿, 把我拽过来的。”
赵泽瑜不再追问, 周徵松了一口气, 又有点担心这小子不声不响, 心中却谋划什么翻天覆地的事。
他以为如若赵泽瑜恢复记忆,他会更熟悉,会高兴自己熟悉的那个赵泽瑜的归来,但是周徵发现真当赵泽瑜失神时问出那一句话之时, 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还是隐瞒。
周无由啊,你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赵泽瑜道:“这青天白日的,你便过来了?”
“放心,我什么水平啊?能让你们宫中的人发现我也不必混了,没人看见我过来。”周徵又拿了碗水递给他,“现在阿克鲁死了,秦王尚且被你们陛下软禁,我大致听了一耳朵,你打算怎么办?”
赵泽瑜润了润嗓子:“阿克鲁死了?”
“嗯,晚间刚死的,今天刚发现的,还热乎着,现在交由刑部大理寺一同审理的,估摸着这会儿应当已经有许多大臣建议你们陛下为了两国关系主动将你送去北燕以弥补你们大启的失误呢。”
“唔,也不知道谁和你这么大仇,这般想把你送到北燕?”
赵泽瑜瞥了周徵一眼,没说话,心中已然明白了过来:这是兄长吩咐人做的,对于陛下,兄长和他都足够了解,难怪兄长说让他装病剩下的都不必管。
想来兄长还有后手。
不过他总觉得周徵说这话有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违和感,周徵这般通透的人,哪怕他没有那一段不知是何时何地的记忆,他当真看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