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09)
被他哥这般指出今天的败绩, 赵泽瑜闷闷不乐, 将身子整个拧到一边, 嘟囔道:“是这样,但哥你也没必要这样说出来打击我吧。”
赵泽瑾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输给我不丢人,你若是能赢我才不正常,能在我手下坚持这般长的时间已属不易了。”
赵泽瑜刚刚露出点喜色, 打算原谅他哥伤害他脆弱的小心灵,便听赵泽瑾道:“但你寄希望于我看不出走哪步能让你如鲠在喉或是忽略你的破绽, 便是蠢了。”
还是个嘴毒会骂人蠢的坏蛋哥哥!
一看他,赵泽瑾便知他在想什么:“不服气?”
赵泽瑜蔫蔫地道:“服气,都被你赢了这么多次了,怎么不服气?可你棋艺那般高, 我不寄希望于你失误又能怎么样?根本就赢不了。”
“但你可以减少自己的失误, 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不确定的人身上。凡事要想到最坏的方面, 早做筹谋而不是在原地躲着, 掩耳盗铃,等着命运和敌人裁决。只要你自己不给敌人留下破绽,便是他再如何神鬼莫测又能耐你何?”
早就被老师和赵泽瑾画过好几次大饼,赵泽瑜才不上他这当, 撇撇嘴道:“哥你说得倒是轻巧,不留下破绽哪是动动嘴皮子那般容易的?”
他伸了个懒腰:“我这叫做有自知之明,知足常乐。”
赵泽瑾摇摇头:“狡辩,懒虫。”
赵泽瑜对着他哥翻了个白眼:“哥你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天赋上佳、天之骄子,生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次我想追上你的脚步时都会讶异于你的深不可测。我和你比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摸摸他的头发,赵泽瑾淡淡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并非什么天赋异禀之人,而你的天资并不比我差半分。”
现在的赵泽瑾是被几十载帝王之位、国家兴衰磨练出来的赵泽瑾,前世此时的赵泽瑾不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糊涂虫吗?
赵泽瑾眼中是赵泽瑜不懂的复杂:“你比哥强。”
眼见他哥又神神道道地说些他不懂的话并且把这么高的高帽往他脑袋上戴,赵泽瑜“呵呵”两声:“可别,我还指着哥你护着我呢,我以后啊就当个混饭吃的闲人就好了,哥你不会心疼这点银子吧。”
赵泽瑾若有所思:“这是你的愿望吗?”
赵泽瑜愣了下,挠了挠头:“应该算吧,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吧,现在说这些也太早了点。”
一说起现在,赵泽瑜有点垂头丧气的:“就现在陛下对我这个态度,我就算想逍遥也逍遥不了啊。反正等……到那时候哥你可别在想拉我当苦力了。”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转得特别快,赵泽瑜早就心痒难耐,想问赵泽瑾了:“哥,那个怜姬是你安排进宫的?”
赵泽瑾示意赵泽瑜执黑子先走:“是,也不是。”
“你还记得我当日允诺过她只要她能暂时保住曦儿和孩子的平安,我便答应她一件事吗?”
赵泽瑜惊讶道:“她是自己要求入宫的?”
“不错,当日陛下觉得冤枉了我,自然对无故被卷入的怜姬也要安抚一番,便顺口吩咐了一声,若她有什么合理的要求,便满足她。”
“所以我不过是让她能以平常身份参与宫中舞女甄选,之后便算作我的承诺达成,至于这首席舞女的位置全是她自己得来的。”
赵泽瑜点着棋子皱着眉头:“她若想要除掉乐籍,甚至要一个官宦之女的身份都可以,可她偏偏要入宫,必然有她的目的。虽说她现在和我们没有瓜葛,可是她毕竟是因我们而被卷入那个案子,又是哥你带她去选的舞女,这别人看来她身上已然烙着秦王府的印了。”
“若是她在宫中莽撞,做出什么触怒陛下的事来,岂不是要牵连兄长?”
“无妨,左右陛下对我的忌惮早已根深蒂固,也不差怜姬这一点了。况且,她也现在也确然算是我们的人。怜姬入宫,我们在后宫便不算是茫然一片了。”
赵泽瑜瞪大了眼睛:“哥你还真把她收为己用了?”
“怎么,不可以吗?”
“倒也没有,”赵泽瑜支着下巴瞅他哥,“就是总觉得哥你不屑于用后宫的手段。”
赵泽瑾无所谓,脸上波澜不惊的:“怜姬她既本意便是要入宫,我也没必要将这个助力推开,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我们若是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也太过被动了些。”
说起这个,赵泽瑜便想起了狩猎当日:“对了哥,你说淑妃和宁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将那天赵泽鑫说的话简略地同赵泽瑾复述了下:“他和淑妃只要保持这种两不相帮的置身事外,毕竟史书在侧,将来无论谁上位都不会对他们动手,免得担一个屠戮兄弟的名声。他们又为什么搅进来?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赵泽恒与北燕勾结的?连我们都没能抓到他们的现行。”
赵泽瑾将赵泽瑜想趁机偷天换日的左手按住,见这小家伙又垮了垮脸,笑道:“不错,还学会声东击西了,只是火候还差些。”
赵泽瑾仔细回忆起前世的赵泽鑫,这位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他登基后赵泽鑫在宫中待了一年便说想出去走走,便去了自己的封地,一年中回来个两趟,直到淑妃病逝,赵泽鑫在灵堂守了孝期后便回了封地,只有赵泽瑾召回时才回京城一次。
他确然不是什么有野心之人,上一世赵泽鑫在夺位之争时也并未对他们表示过什么亲近之意,这一世却突然如此不知是为何。
赵泽瑾思索再三还是道:“若他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便不要理会了,不要尽数相信他,也不必表现得太过警惕。”
赵泽瑜本是想问问他哥要不要将赵泽鑫也纳入计划,怜姬毕竟刚刚入宫,只是个宝林,这几日不过是仗着皇帝的新鲜劲才得宠些,将来未必能帮上什么。
见他哥这帮说,赵泽瑜便迅速抛下了这个想法,毕竟他哥看人应当比他准多了,这个意思便是赵泽鑫不能相信。
正事聊完了,赵泽瑜心思便飘到了别的地方:“那个,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行宫玩玩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到底还是个孩子,赵泽瑾笑笑:“一天到晚就想着玩,等着吧,等和北燕和谈结束、北燕离京吧。”
赵泽瑜一拍脑门:“把这事忘了,哥,定下来是由谁主理和谈一事了吗?”
圣朝节一过赵泽瑜便告了假,赵泽瑾倒是被皇帝叫过去好几次了,和一帮大臣吵得脑仁生疼。
这会儿他还能回忆起那一屋子菜市场一样的吵吵嚷嚷,按了按太阳穴——他很久没被这般吵过了,他任皇帝时若是有哪个大臣敢东拉西扯半响还说一些狗屁不通的屁话早就被他贬黜了,故而这两日一时不大适应。
“由谁主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几日陛下同众臣商议的章程,无论主理之人是谁,都要按照陛下最终的意思行事。”
赵泽瑜有些疑惑:“这有何好商量的?北燕既然战败来求和,我们不趁这个时候多宰他们一些还等什么?”
那些个让人火大的言论仿佛还在耳边,赵泽瑾压了压想把这些人即刻逐出朝堂的帝王脾性,“应当也把你带去听一听。”
“为何?”
“是个磨一磨你脾气的绝佳场所。”
这话打趣居多,赵泽瑜却听出他哥话中隐隐的无奈,想了一想便道:“有人想同北燕举案齐眉?还是哪个胸襟宽广的大人恨不得反过来给北燕岁贡养着人家只求他们不岁岁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