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07)
简而言之,便是根本做不到居安思危,日日陷在天/朝上国这无用的光环与别人皇上英明的吹捧中不可自拔。
可他怎么就对自己的儿子那么能居安思危呢?
这大抵便是人与人之间无法沟通的鸿沟吧,赵泽瑾做皇帝做了几十载,说到底对他的性格有些影响,譬如说此时他看着皇帝被这霍尔王吹捧得心满意得便十分想像前世在朝堂上当场将那等目光短浅的大臣贬斥罢黜一样让皇帝闭嘴。
当然,现在也只是想想。
赵泽瑜明显感觉到方才他哥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十分有帝王一怒让人肝颤的作用,这会儿见赵泽瑾平复下来才道:“那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兄长,我们该如何办?”
他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皇帝:“我看和谈势在必行,恐怕在圣朝节后便要敲定了。”
“无妨,和谈便和谈,阿若那需要时间,我们又何尝不需要?”赵泽瑾眼中划过一道厉芒:“端看这段时间谁做的准备更完备了。”
周徵这刺头进了林子,南祁忙前忙后的副使自然也不会不给皇帝面子,这一时间可谓是宾主尽欢,欢得赵泽瑜看着都觉得隐隐作呕。
还是周徵这鬼东西聪明,直接跑林子里待着,撒手不管了,多清闲自在。
“阿嚏!”
周徵躺在树杈子上打了个喷嚏,扑簌簌地震飞了一群鸟,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一定是赵泽瑜这个小兔崽子背地里骂他呢,没良心的东西。”
他拿出摇了摇头重新躺回去,看看箭囊里就少了一支箭,定睛一瞧便看他身下的树枝上挂着瘪瘪的一个包袱,树下牵着一匹马。
在他附近另一棵树上蹲守的金吾卫心中都难免犯了嘀咕:两个时辰前这位淮王爷便拎着一看就基本没有猎物的包袱摇摇晃晃地过来了,然后就往树上一躺再没下来过。
须知最后结算成绩时是要看打到的猎物凶猛程度和多少的,难不成这位是真打算垫底了吗?那他来狩猎就是为了在各国面前丢人现眼的吗?
直到申时,一朵绚丽的烟花炸上天,周徵才慢悠悠地下来了,还伸了个懒腰,果真是来这里睡觉来的。
结算之时,前三甲分别被北燕、大启与南祁所得,也不算意外,只不过唱数到中间时南祁的人额上都不由得出了些汗。这些天下来,他们深知自家王爷的德行,不求他多出类拔萃,但求他别标新立异。
可惜,是注定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了。
看到周徵大摇大摆地在最后一个出现时,南祁副使脚下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被身边的人及时扶住才没当场昏迷。
赵泽瑜也难免愣了一下:“这周无由到底在搞什么?”
南祁又不是只派了周徵一人参与狩猎,基本上其他人成绩都很不错,周徵就算得了个最后一名也不算多大的笑柄,不大符合他致力于恶心他爹的毕生所愿。
赵泽瑜眼皮直跳,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报到周徵时,大启的官员自己都有点替他不好意思,征询似的看了看周徵,不想周徵十分大方地道:“报啊,看我做什么?”
那大启官员纵然修养很好嘴角也难免抽了下,艰难地报道:“南祁淮王周徵,白兔一只。”
全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皇帝一时都有些噎住了,刚想说些譬如水土不服之类的理由,便见周徵捧着那只白兔向赵泽瑜跑了过来:“阿瑜,我当时一眼便看中了它,你看它多像你啊,好可爱,我把它送你好不好?”
赵泽瑜:“……”
周无由,我日你祖宗!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泽瑜终于做了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追着周无由将他揍得抱头鼠窜。
作者有话要说:泽瑾:老头子太碍事,等着给我点时间先掌握局势再和老朋友玩玩去
周徵:你们在外面焦头烂额,我在林子里怡然自得,好久没找事了,不如再逗赵泽瑜去
小瑜:谁都别拦着我,我要弄死周无由这玩意儿!
第81章 玉兔转世
转眼之间圣朝节即将结束, 赵泽瑜第三日蹴鞠赛时干脆没有上场。
对外解释是其身体不适,但前一日众使臣亲眼所见,赵泽瑜追着南祁的淮王殿下在场上游走, 连大启皇帝都没拉住。最后赵泽瑜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个石子, 牵连到了第一日险些坠马时腿部的伤势, 当场便跌倒在地整条右腿都几乎不能动了。
这伤也算是由周徵而起, 他便自告奋勇地将赵泽瑜背回了落霞宫,甚至还道:“见阿瑜这般伤势, 我心悔恨难安, 不如留下贴身照顾。”
当然被赵泽瑜一嗓子“滚”吼了出去。
哦, 对了,那白兔却被周徵留了下来。赵泽瑜有心填道菜加餐,却被乘风这个胳膊肘不知道往哪里拐的给制止了,只得捏着鼻子养着这兔子了。
这过了前三日, 余下的都是些诗词歌赋、礼乐弈棋的文人盛会,赵泽瑜自知腹中半瓶子晃悠, 每每只是打个样子便不再参与,托前两日的福,倒也没什么人来招惹他。
皇帝似乎也看出他被周徵大庭广众下屡屡调戏心情不好,故而宽纵了些许, 赵泽瑜就这般稀里糊涂地混到了最后一日, 确然十分轻松。
但总觉得这轻松的前因后果有那么点诡异扭曲, 周徵此人实乃不走寻常路的第一人, 让赵泽瑜都有点吃不消,反正赵泽瑜安抚眼神中都透着杀气的他哥都废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没让他哥拎着剑去砍周徵的狗头。
总算这最后一日的宫宴到来,也代表着这圣朝节将要结束, 赵泽瑜这个已然干出不少出格事又敷衍了好几日的主礼官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在此之后,各国使臣依旧可以在京逗留,若有想要求学的,也可同在京官宦子弟共同受教,而北燕,已然递上了请求和谈的国书。
这几日的文人盛事,北燕人少教化礼数,根本是两眼摸黑,加之被大启文臣各种引经据典、夹枪带棒地嘲讽,分外尴尬。
皇帝看在眼中,心下十分志得意满,只觉北燕换了个女人当政,果真连点志气与血性都没了,这般做小伏低,实在是不足为虑,又被霍尔王好一番奉承,便直接将和谈之日定在了圣朝节结束后的第三日,甚至还没定下由哪位大臣主持和谈。
最后一日,赵泽瑜作为主礼官和赵泽瑾一左一右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两边,赵泽恒和赵泽鑫分别坐在赵泽瑜和赵泽瑾下手位。
赵泽瑜不时能感受到从身边传来的想把他大卸八块的目光,另一边一抬头便能看见皇帝那张写满了好大喜功的脸,胃口都被倒得差不多了,面无表情地坐着,倒是给人一种凛然不可犯之感。
皇帝照例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官腔打得足,宣布了下圣朝节的完满结束,又说了今日宫宴诸国使臣皆可尽兴等,便回了龙椅上等着宫里乐师舞姬的献歌献舞。
赵泽瑜跟着景曦玩的时候没少看舞,不算有多大兴趣却也能品鉴一二,反正也没胃口,不如看看舞姬,也是把这一日时间打发掉。
这一看赵泽瑜便愣了下,旋即不由得向对面看去,只见景曦也一脸惊喜,拽了拽赵泽瑾的袖子,让他也看场上。
场上诸位舞女围成几圈,渐次舒展腰身,莲步轻移地围着圆心旋转之中裙摆飞扬,随着内层舞女的逐渐旋转,整体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艳丽牡丹绚烂地开放。而中间则缓缓站起一个薄纱敷面、额心点缀着一朵红色牡丹状花钿的女子,略微上挑的眼尾点缀着点点金碎,含情脉脉地看过来便觉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