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86)
分院终选时,她曾用一张纸质相片威胁许鸢。
虽然相片最后被谢斯止撕掉了,但她存有电子版。
手机上正是万圣夜那晚,许鸢被一个穿着死神斗篷的人按住强吻的画面。
那件衣服本该属于谢盈朝,却在那晚意外丢失了。
能接触到那件衣服,又会这样对待许鸢的人,不用温楚溺说,他也知道是谁。
“就凭一张照片?”谢盈朝拧眉,并不是因为温楚溺提供的消息,而是那图片本身。
知道谢斯止的心思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和许鸢的的所作所为又是另一回事。
他身上突然溢出的锋锐气息,几乎能把人割伤。
温楚溺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没记错,谢斯止也在K国。”
“许鸢在弗拉克斯曼小姐评选的前夕突然消失,你真的认为,这是失踪,而不是私奔吗?”
谢盈朝敛下眼眸,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情绪。
只有这样,才能掩藏住眼神中的阴沉颜色。
“温家的事,我会考虑。”
……
温楚溺离开庄园,她回头看了眼。
庄园大门华丽气派,像一只巨兽吞噬生命的深渊巨口。
她不由得庆幸,还好当初谢盈朝没有选择她。
否则进入这样的地方,待在那样的男人身边,每一天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胆颤心惊。
只是她不明白,明知道谢盈朝的手段,谢斯止为什么还要授意她在今晚来到庄园,还要让她对谢盈朝说出那样的话?
他难道不怕死吗?
她想起那年清晨,谢斯止独自一人来到温家。
他明明一无所有,却有种把一切都掌控其中的从容。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
温楚溺心想。
……
谢斯止没有再强迫许鸢陪他在城里闲逛,回到了乡下那间小屋。
一天中,多数时候,他都在一楼的软沙发上打电动。
他很少和许鸢说话,更没有再试图去碰过她。
小屋没有暖气。
初秋,他穿着件黑色的薄毛衣,一个人乏味地窝在沙发上。
小花原本也在沙发上晒太阳,但动物的感知敏锐。
它察觉到谢斯止身上有它不喜欢的气场,于是跑到地毯上去了。
许鸢在料理台前做冰淇淋,今天谢斯止和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想要吃香草味的冰淇淋,要她做给他吃。
两个人都沉默着,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冰淇淋做好后,许鸢去了一趟地下室,想给裴霁言送吃的。
谢斯止没有阻止,冷眼看着。
等许鸢走到地下室,才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她回到楼上:“他人呢?”
谢斯止拿着木勺,一点雪糕粘在了他薄红色的唇角,他用舌尖舔去。
那问句让他心底的戾气又忍不住漫了出来:“现在还活着,再多问一句,很可能会死。”
女孩没有动静了,他撇过脸,看见许鸢一声不吭回到了料理台前,正在收拾案台。
不知怎的,那股戾气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他宁愿许鸢对他发一通脾气,宁愿她不顾仪态地打他骂他。
也不愿意看到她为了裴霁言的死活,木偶一样平静地和他相处在一个屋檐下。
明明离他那么近,中间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冰河。
谢斯止拿起自己手机看信息,又把目光落回女孩身上。
“许鸢,你过来。”
许鸢没有理他,她把案台全部收拾干净后,才洗了手走过来。
少年背靠着沙发,一腿屈起,一腿垂着。
傍晚落日映照进来,为他冷白的肤色打了一层温暖的光线,他抬起头,静静地凝视她。
“你的手机多久没开机了?”
离开弗拉克斯曼的庄园之后,许鸢就把手机关机了,害怕被谢盈朝定位。
谢斯止打开她的手机。
未接来电几千通,都是陌生的号码。
谢盈朝不可能天天守在手机旁边打她的电话,是找人代打的也不准。
她刚一开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谢斯止没管那嗡嗡的铃声,随手把它丢到地毯上。
他拉住许鸢,眼里漫上了灼热的欲望。
许鸢猝不及防摔在了他身上,撑着他的胸口才稳住自己:“谢斯止——”
“我想做。”少年偏头,一点都不温柔地咬住她的耳垂,嗓音低哑,“来做吧。”
“等一下……”
许鸢被他压在身下,肤接触到空气里的凉意,下意识把自己蜷缩起来。
但很快,身体就被更热的东西覆盖了。
谢斯止没有等,他近乎凶狠地吻着她的唇。
地毯上,小花被吵醒了。
它跳上沙发去挠谢斯止的脚踝,被他一脚踹了下去。
……
私人飞机刚一落地,谢盈朝就收到了一则消息。
——许鸢的手机开机了,只是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谢盈朝走出机舱,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
他的号码在许鸢的手机上设有专属铃声,没响几声,对面接通。
“哥。”谢斯止声音低哑,尾调能听出一丝喘息。
谢盈朝的脚步倏然顿住。
“为什么是你?”尽管知道这问题愚蠢,但那一刻,谢盈朝还是问了出来。
谢斯止:“嫂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晚点再打来吧。还是说只是几天不见就想她了,非要她现在接?”
他把手机调到外放,放在沙发边沿:“打个招呼吗?”
许鸢皮肤覆了虾子般的淡粉,一层细密的薄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发丝。
平时水晶一样清透得随时会破碎的人,此刻身上却笼着叫人欲望迸发,想把她拆碎吃掉的靡色。
窗外暮色笼住了大地,从日落,到深夜。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那晚的谢斯止到底收敛了什么。
他不再温柔,释放了全部的恶劣。
许鸢没有一寸不在战栗。
听到谢盈朝外放的声音时,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和恐惧吞噬了她,她咬住嘴唇,伸手想要挂断那通电话。
只伸到一半,就被谢斯止掐住手腕按在了头顶。
“别咬。”谢斯止指腹按在她唇上。
另外的手指抵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会疼的。”
唇齿被他打开,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逸了出来,泫然若泣:“谢斯止……”
少年低低地笑。
他声音嘶哑,仿佛融入了夜色里游离的尘埃颗粒,恶劣极了:
“哥,嫂子现在喊的,似乎是我的名字。”
第50章
不止是名字。
女孩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熟悉,因为是许鸢的声音,陌生则是因为,谢盈朝从未听过她这样的喘息。
谢盈朝很少在乎别人感受,但对许鸢,他也曾试过温柔。
只是无论怎样,都无法从她口中听到太激烈的音调,不知是出于羞耻心,还是真的对这件事本身感到冷淡,总之,谢盈朝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许鸢。
此时,女孩的声音不是咬着嘴唇忍耐,又或痛苦地求饶,而是带着一丝隐忍的愉悦,他从没听过。
谢盈朝站在机场萧索的风里:“谢,斯,止。”
他一字一顿,嗓音里的平静消褪,染上了秋夜的冷意。
被用这样的语气点到名字,少年毫不在意:“哥好像有点生气了。”
他语速很慢,故意把手机拿到离许鸢很近的位置。
这样,他们正在做的一切声音都能被清晰地收录进去。
“她真的很敏感,可是和你在一起时,却从没有快乐过,换我是你,也会气自己。”
对面,谢斯止不知做了什么,女孩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呜咽。
谢盈朝挂断了电话。
他阴沉的脸色,胜过机场上空乌黑的云翳。
……
许鸢眼眶溢满泪水。
她尝试去推谢斯止,根本推不动分毫。
电话挂断的那瞬间,她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