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回应(93)

作者:酥晚

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眶逐渐覆上一层水汽,一晚上的委屈将要在这一刻迸发。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就是很烦。”她上前一步紧紧揽着身前男人,踮着脚尖下巴抵在他肩上,强撑着眼眶不让眼泪留下来,但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不想考试了,你带我走吧好不好。”

这几天她内心本身就很焦虑,连莉和于永言还一直在耳旁逼问她,尤其是于永言,嘴上说着在关心她,实际说话的语气是让她必须完成这项任务。

十几年来无形的压力加上内心焦虑,一整套下来她这几天甚至想死的心就有了。

沈惟江指尖细细顺着女孩颤着额边的发丝,另只手心安抚似的拍着女孩脊背,“去考试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烦什么,等考完我就跟你说。”

“沈惟江。”于雾踮着脚尖,双眼紧闭,任由眼泪流下来。回想着小姨那天同她说的话,她静静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怎样,身边有多少女人或者青梅竹马,但你都不能在这段感情里面背叛我。我可以接受和平分手,但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你在我们交往期间喜欢上别人。”

周围很静,静到于雾心慌。

她之前不是没见过沈惟江身边围着不少女生,每一个都比她漂亮,优秀,甚至更性感。

男人指腹用力捏着女孩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他嗓音很低,眸色黑的吓人:

“于雾,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是不是我把心掏出来你才信。”

第48章 夏日回应

于雾双眼含着泪, 忍着下巴的吃痛对上男人视线。

一时间,眼泪突然止不住般地往下流。

她哭着摇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瞧着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模样,沈惟江心里也很难受。

他知道于雾有些要强, 这股劲儿虽然不摆在明面上,但她其实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尤其是于永言。

这段时间, 几乎是从校考开始,只要距离高考越近, 她情绪就越不稳定, 总是会怀疑自己,否认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到了最近,甚至频繁说出不想考试的话来。

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 手掌安慰似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女孩脊背, “你没错, 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是我没有让你放心。我跟张文倩没什么, 现在不会有, 以后也不会。”

“阿惟。”于雾埋头擦去模糊的泪水,哽着嗓子。

沈惟江懂她在顾虑什么,伸出手拉着她朝一旁光亮的地方走去, “不要多想,再坚持三天,一切都好了。”

于雾就这样依着男人牵着自己, 眼泪边走边流,带着哭腔的嗓子呜咽道:“我感觉我坚持不下去了, 三天对我来说好长好长。”

女孩平常声音本就软, 此时带着哭腔说话更是惹人心疼。

“过了这三天, 我们就可以逃出这片牢笼,到时你带着我,我们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沈惟江牵着女孩来到光亮的地方,替她拂去眼窝处的泪痕,“于雾,别被思想困住,这不该挟制住你,你应该去更广阔更高的地方。”

那个夜晚蝉鸣比任何时候都要聒噪,星星也比平时都要亮。

他们两人结伴坐在江边,一起说了好多好多话,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去。

于雾最后也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夏飞莹用什么办法真的说服了于永言让她睡在她家里。

她想,或许无论她做的再好于永言也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对她露出今天那种慈爱的面庞。

夏飞莹家里正好就在江边,沈惟江拉着女孩将她递给夏飞莹,夏飞莹也极其配合地接着她。于雾无语地站在两人中间,莫名觉得现在这一景象像极了某种交接仪式。

晚上少了于永言和连莉的声音,于雾情绪比以往都要好一点。

但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她便收到了于永言半夜给她发的短信。

于永言:【在夏叔叔家听话一点,别遭人嫌。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这几天好好学习,不要浪费每一分钟,考上好大学你想干嘛我和你妈都同意。】

“要回吗?”夏飞莹侧着身躺在床上,眼神复杂地说。

在她的世界里面,一直认为女孩子就该娇养长大,毕竟女孩子心思细腻,想的多,再遇上青春期不好好教育以后很容易遇人不淑。长这么大以来,她身边的朋友就算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家里人也是把她朋友当做宝贝疙瘩捧着,生怕闺女摔着碰着。

可她没想到于雾都这么优秀了,她父母还是不满意,平常她没怎么跟于叔叔说过话,但今天见得一面以及开始在电话里面说话的方式,光是她听着就很不爽。

那时候她就想,她如果能像于雾这般,老夏估计晚上睡觉做梦都要笑醒。

不对,她身边奇葩父母特例还有一个。

那就是沈惟江。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佩服他,觉得他没走上歪路完全靠的是自己意志力。别看沈叔现在神神气气,说话也粗脖子,其实小时候对儿子不管不顾,儿子生了一场病差点病死在那个冬日都不管。

她一直都觉得沈叔叔有时候挺不是个东西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不管在忙,怎么能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现在看来,她们这一对情侣莫名有点像苦命鸳鸯。

“其实你跟沈惟江有的地方还挺像。”夏飞莹望着天花板,似有若无地点着头说道:“成长经历都挺苦。”

“……”

于雾默默望她一眼,随后也学着她那般将手抵在脑后,静静地说道:“如果是这种相似,那我宁愿不要。”

夏飞莹叹口气,转过身说:“叔叔短信呢?你不想回的话我帮你?”

“不用,不管他。”于雾闭着眼道:“我不想跟他说话。”

“那你现在困吗?”

“还好,不是特别困。”

夏飞莹说着,将空调温度低了一度,又扯着被子将身体完全盖住,“我也不困,既然这样趁着现在的时间,我给你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

被角被挑起来一点,于雾起身顺了顺,躺下看了眼时间:“明天还有课。”

“哎呀,现在都已经成定局了,要学的早就学完了,没学的只剩两天时间也学不会。”夏飞莹说的条条是理,“再说了,你不是睡不着吗?难道你不想听?”

于雾紧紧咬着唇角,面对旁边人的诱惑,她叹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别看沈惟江现在挺受欢迎的,小时候他是被许多人追在后面骂的那个。”

“骂?骂他什么?”

“骂他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骂他捡破烂,说他是小三生的儿子。”夏飞莹瞥她一眼,“你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当时那群人说的话更难听,你也知道小孩子哪能知道那些话啊,无非就是跟着大人学的,那话比这难听好多,而且那些话,还是当着沈惟江面骂的,我跟邓星阳发育比较忙,想拦在前面也被人当小鸡仔给拎出去了。”

于雾紧抿着唇没说话,抬眸望着天花板,静静地听好友说着。

她说的断断续续,几乎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沈惟江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爸妈便以出国打拼事业由,将襁褓中的沈惟江丢给爷爷来管。这么多年以来,爷爷一直都是一个生活,家里突然来了个小娃娃弄得他也手忙脚乱,要不是几户关系好的邻居时常来帮忙,他们爷孙二人在那时估计就废了。

爷爷腰杆子特别硬,小时候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媳妇跟人跑了,街里邻居议论纷纷,他不想让儿子受着影响,便用最后一笔钱把儿子送出国。

从那时开始,爷爷一个人生活在小胡同里脾气一直很暴躁,无论对谁都是骂骂咧咧的,有时候邻居好心来看他,他也要把人骂出去。

而沈惟江的到来,将他后半辈子没方向的生活全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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