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变对头(校园)(7)
他在笑。
眼角眉梢都透着股愉悦,好像天底下再没有比看她狼狈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艾夏抱着书冲上四楼时,一路上都是各种打量的眼神,还有个别男生故意往她胸口处瞟,轻佻的吹口哨。
这一切,她都懒得计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纪风的脸摁水里。
你不是喜欢笑嘛,就让你笑个够。
回到班里时,正好上课铃响。
这节课是自习,随堂老师还没来。
见她回来,男生大喇喇的把腿架在桌子上,仰着下巴,眼睛瞅着窗外,薄唇微勾,眼底带着点得意。
“呦,这是谁回来了啊?不是我们的白天鹅吗?”等她离得近了,纪风才悠悠然道,“哦,不,是凤凰,只可惜——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啊。”
艾夏环顾四周,都是怕惹事的人,表情不一,暗戳戳的看热闹。
还有嫌事儿不够大的,跟着鬼叫起哄。
“她是私生女哎。”
“真是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莫家的金枝玉叶呢。”
“长得和她妈一样,都是biao子,狐狸精!”
…… ……
无数的声音如同潮水般倾泻而下。
天地间,似乎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孤立无援,无枝可依。
“哎,不会哭了吧?”有胆子大的慢慢的靠近艾夏,弯腰低头想要去查看她的表情。“风哥,你这下可玩大发了哎。”
语气中无不是不以为然的幸灾乐祸。
纪风挑眉。
哭了才好,最讨厌看她那副装腔作势,假惺惺的模样。
“哭?谁哭了?”
艾夏倏地抬头,红着眼睛的模样把靠近他的男生吓了一跳,骂了声“艹”,蹦出足有两米远。
纪风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望着她歪了歪头。
似乎更有兴趣了。
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艾夏抽出本书就往纪风脸上扔去。
“鸡,你TM才是鸡!”女孩薄薄的一层面皮绷得死紧,青白皮肤下咬牙切齿的模样更加突出。
浸了水的书本粘合在一起,加倍了重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在将要砸在男生脸上时,男生手一扬,紧皱着眉把书打在了地上。
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周围人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见一击不成,艾夏再次抽出本书。
纪风看出她不打到人就不罢休,腰腹发力,猛地一个跃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再扔一个试试?”他指着她的鼻子吼。“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一起扔出去!”
他凶起来的样子像是被激怒的雄狮,方圆几米之内都无人敢靠近。
有班长模样的女生吓得都想要去办公室叫老师,被身边的人拦下了,紧紧抿着嘴唇朝她摇头。
和他平时关系好一些的此时也不敢上前劝。
害怕平白挨一顿揍。
若是平时,艾夏估量一下形势,可能就忍了,但此时,被发现身世,从家里扫地出门,灰溜溜的逃到千里之外……
一直以来压抑的郁闷燃烧成怒火,一下子全部被点燃,“轰”的一下烧到了脑袋里。
就什么理智都没了。
她红着眼,不管不顾,只想把眼前这个混蛋打倒。
好像打倒了他,伤害自己的一切都能够烟消云散。
艾夏高举起书就要抡出去,被一个瘦弱的女孩从身后抱住。
“艾夏,别。”女孩长得柔柔弱弱,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受气包,也不晓得怎么生出了勇气,竟然上来拦下了她。
是孟雨。
拦下人后,女孩才开始害怕,一时间慌了神。
低眉顺眼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孩抱着,感受到她皮肤传来的温度,艾夏一下子就泄了气。
理智回笼,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感受。
内心一片麻木。
只感觉水流划过面颊,钻进衣服,风一吹,冻的她打了个冷战。
纪风见艾夏忽然没了动静,以为自己把她吓住了。
原来这么不经吓的啊,真没意思!
这么想着,他双手插兜,冷笑一声,离开教室的步伐透着股散漫。
路过艾夏时扬起下巴,垂眼斜睨着艾夏道,“记着,下次见到老子躲远点。还有,回去换身衣服,最看不来你这一身A货,什么品位?真是辣眼睛!”
木制的大门被他“哐”的一声踢开,砸在坑坑洼洼的白墙上,荡起了一层灰。
第005章
纪风离开后,教室里的人才像是忽然缓过来,恢复了热闹,连空气都流动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给艾夏科普纪风的“英勇事迹”。
艾夏只觉得大脑和内心一样麻木而空白。
明明声音从耳朵里进去了,她也听到了,但就是反应不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更不要说记忆。
嗡嗡嗡的一片,吵得她耳鸣。
只记得最后不晓得那个男生吼了一句——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往外传,要是让老郑知道了,有你们瞧的!”
最终,她是怎么从学校走出来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是孟雨帮她请了假,还给她披上了自己的长袖校服外套。
从学校到家,如果坐公交的话四个站地。
艾夏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在学校旁边找了家营业厅换了个手机号码就打车回家。
上车后,司机师傅见她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但被水淋得乱七八糟的,以为她被人欺负了,还想要帮她报警,被艾夏回绝了。
看她心情不好,目光愣愣的,司机师傅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算谁的?
车最终停靠在了一处老旧小区。
小区的大门都被雨腐蚀的斑斑驳驳。
门口保安室里躺着个老大爷,躺在竹子编的长椅上,眯着眼睛,听京剧听入了迷。
小区进出的人口多,摆摊的,叫卖小饰品的,骑着三轮车收破旧家具的,他一概不管。
他旁边放置的收音机不知道本身颜色是灰色的还是蒙了层灰,反正灰扑扑的,发出巨大而嘈杂的声音。
和司机师傅付款道谢后,艾夏下了车。
司机师傅大概是不放心,欲言又止的,盯着她背影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了车,艾夏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具体的住址。
昨天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二三点了,小区里面黑洞洞的,借着路边的路灯才算看清楚门牌。
耳边是母亲止不住的抱怨,她也搞不清楚母亲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嘟囔了一路都不够。
“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夏霜就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儿。”夏霜跺着脚嚷道。
她们住的是个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黑洞洞的,只亮着一盏灯,还“嗞啦嗞啦”的闪,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老式港片里闹鬼的镜头。
当然,真鬼是没有,醉鬼倒是不少。
错身而过的时候,吓了她们一跳。
醉汉酡红着脸,抓着个酒瓶子,色眯眯的往夏霜脸上瞧。直接导致夏女士一个不注意,高跟鞋歪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踉跄了下。
“美女,多少钱一晚啊?……嗝,一起喝个酒哇。”
臭气熏天。
还好被跟在身后帮忙拿行李的电三轮师傅吼走了。
夏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哭出来,但有旁人在,她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她使劲跺了跺脚,尖着声音喊,“我马上就和莫继明打电话,让他给我们换地方住,必须是别墅,要带花园的那种,别想这么容易就把我们娘俩打发了。”
艾夏也不知道她现在打肿脸充胖子是要充给谁看,也懒得搭理她,多给了身后跟着的师傅二十块钱。
师傅人很好,连声道了几声谢,帮忙把行李一直送到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