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38)
正好沈筵发信息来,让她下楼,苏阑提着裙子走了。
郑妤说:“听说沈筵刚拍了只翡翠手镯?他给谁买的?不是背着我在北京养人了吧?”
郑臣抖出根烟叼嘴里,单手划开打火机点了,抽了口缓缓道:“连婚都没订,你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啊?对老沈来说,你就一外人,还是个自作多情的外人,醒醒酒吧你。”
“少废话!你赶紧告诉我,他到底是给谁拍的,要不然我连夜回京,谁都别想好过!”
郑妤在电话那头吼。
这个疯婆子。
甭管素日多像个出身高门的世家小姐,只要一碰到沈筵的事,她易怒的情绪立马就在崩溃边缘游走。
郑臣隔空翻了个白眼,“给他去世的妈拍的,明天他还要敲锣打鼓亲自送去八宝山,你要回国来观礼吗?”
“真的?”
郑臣拿着手机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恋爱脑祖宗,居然连这种鬼话都信几分,她硕士真能毕业?
第32章
郑臣一瞬间也觉得她也怪可怜的。
娇生惯养到二十五岁, 金尊玉贵,行止随心,可偏偏就爱上了沈筵。
纠缠了人家七八年,没得到一个好脸儿。
可以说郑妤这一辈子的挫败感都在沈筵身上体会完了。
郑臣叹了口气, 却也下意识地护着苏阑, 没跟她说实话, “逗你玩儿呢,他二嫂不是快过生日了吗?送给她的吧。”
“那还说得过去,哥你忙吧,我要去上课了。”
郑妤松了口气。
“自个儿注意身体。”
郑臣掐灭了烟下到停车场取车,他刚出电梯, 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在车边。
苏阑背对着他站着, 沈筵的手掌像烙在她的后背上似的, 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两个人低声私语, 不知在说些什么。
在郑臣出来的那一刻,沈筵同时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他们吻得热切又缠绵。
沈筵是故意叫自己瞧见的。
郑臣低了低头, 掩住眼底幽暗不明的情绪,径直走进车里,像不认识他似的开了过去。
他把车停在李之舟身边, “送你回去?”
“也行。”李之舟拉开车门坐上去。
李之舟说:“刚才不还心情大好的吗?怎么?离了苏阑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本就是七分玩笑。
哪知郑臣说:“还真有点儿。”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些天总心事重重的。”李之舟狐疑地偏过头看他, “就刚才你俩在窗台笑的时候, 沈筵也看见了, 当时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呐。”
郑臣苦笑了一下,“夜路走多了, 撞邪了可能。”
李之舟劝他:“是不是最近夜店去少了?宋临在工体北路新开了一酒吧, 咱们过去给他捧捧场子?省得你的眼睛总盯在苏阑身上。”
“去瞧瞧。”
宋临刚从拍卖会出来, 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夜店里寻欢,接了李之舟的电话后,这会儿正人模狗样的站在门口。
他也好奇,“刮什么歪风呐这是?把咱们一贯洁身自好的李教授,都给吹我这儿来了?”
李之舟笑说:“我是舍命陪君子,把你这里最漂亮的妞儿都叫包间来,给郑公子挑一挑。”
宋临勾着郑臣的肩往里走,“我早准备好了,绝对是你的菜。”
“我都是些什么菜?”郑臣乜他一眼。
宋临:“胸大腰细屁股翘。”
李之舟仔细想了想,小小声自言自语道:“难怪你小子看上了苏阑,合着她是你的取向狙击。”
宋临完全没听清他在说谁,却在旁边比了个skr的手势。
郑臣:“......”
两排年轻漂亮第一次出台的女孩子站在酒吧最大的包间里。
郑臣架着脚背靠在沙发上,随手比划走两个不入眼的,对剩下的那些说:“都坐着吧,齁儿累的。”
出来混这种地方的,虽说都是头一回,但姑娘们也懂眼色。
她们忙挤到了三个公子哥儿身边坐着,倒酒的倒酒,点烟的点烟,宋临点了两个音色出众的唱粤语歌。
李之舟虽说很少玩儿,但到底在这圈子里浸淫多年,姑娘坐他腿上的时候,也全然没有半点不适和抗拒。
加上临时来的杨峥等人,没多久场子就热了起来。
宋临说了句,“要不把三哥也叫来?他还没来过我这儿。”
杨峥喝了口姑娘喂的酒,“我说宋临你丫没病吧?找他骂你呢吧?他什么时候来过酒吧?洁身自好着呢。”
李之舟也道:“沈总早晚要史册留名的,爱惜羽翼总没什么错处。”
说着又拿眼去瞧郑臣,他也不知从哪儿变出只口红来,正往对着一姑娘往她嘴唇上化,化完又拿手蒙住了她上半边脸,嘴里喃喃道:“这样就像了......这就很像了。”
这又是在干什么?
可还没等到李之舟发问,郑臣已经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那架势像要把人活吃了。
李之舟扭过头不自在地闷了一口酒,才回味过来刚才那句是个什么意思。
杨峥也发觉出不对了,“他神神叨叨玩儿什么?”
李之舟轻勾唇角,“玩儿莞莞类卿呢,他真是病得不轻。”
好容易等他亲够了,那姑娘轻喘着倚在他怀里,李之舟才问了出来,“哪来的口红?”
郑臣擦了擦嘴角,“苏阑落窗台上的。”
“......”这点出息。
郑臣转头就问宋临,“人我今晚就带走了。”
都说饮鸩能止渴,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方才没敢对苏阑做的事情,也算有了个出口。
宋临醉得不轻,“随、随你。”
*
苏阑洗完澡跪坐在床上,对着水晶吊灯翻来覆去地看那只帝王绿手镯,在强白炽灯光照射之下,镯子的水头像是好到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似的。
沈筵站在浴室门口瞧了她一会儿,“看出什么来了?”
“沈总这么能败家,没准儿啊,以后得我养你呢。”
苏阑把镯子收紧盒子里,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担忧起了未来。
沈筵微眯了下眼,她竟然还想养他。
他想说些什么话出来回她,可嘴张了又张,始终紧紧绷着,到最后又有几分奇异感受,像茶水回甘般,一点一滴涌出,丝丝甜甜地在喉咙里漾开。
他竭力维持着平静,坐到床边紧盯着她,“我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苏阑满脸天真乖巧的神情:“知道呀,你吃穿用度都比别人更挑剔,这点很不好,但我毕业以后会挣很多钱的,你等着。”
沈筵憋着笑点了点头,“嗯。我们阑阑画的饼,也比旁人的更香。”
苏阑:“......”
他是怎么做到谁也别想CPU他的?
沈筵踢了鞋躺上床歪在枕头上,苏阑放下镯子,十分熟练地爬过来趴在他身上。
他阖上眼,揉了揉她的发顶,忽然问道:“怎么在二楼待了那么长时间?”
苏阑却倏地起身,手撑着床盯着他,“我都正要和你说呢,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就这么抱着说。”沈筵把她的脸重新摁回了胸口贴着,“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静训和她哥哥在休息室里,两个人在......”
“在什么?”
苏阑生生要还原那情形,在他颈间左右乱亲一气,“她哥就这样亲她。”
沈筵被她亲得很痒,呵呵笑个不停,“好了你少淘气些罢。”
“他们不是亲兄妹。”他侧了侧身子抱住她,“林夫人生女儿的时候是个很冷的冬天,她丈夫南下没在他身边,她一个人带着七岁的儿子住进医院,这就么被人给钻了空子。”
苏阑问:“你说被人钻了空子?所以一切都是人为?”
沈筵接着说:“林家暗地里查了很久,是和她同一个晚上进来待产的单亲妈妈做的,为了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趁着林家还没来人照顾的时候把孩子掉包了。”
苏阑脑洞大开,“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不是车祸后发现血型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