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17)
惊得沈筵忙坐到她身边,“怎么了,哪儿疼?”
苏阑装着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摆了摆手,沈筵赶忙抱起她就要往医院里送。
他边抱着她往外走,边柔声哄道:“刚才是我把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再不成打我两下出气。”
苏阑倚在他怀里得逞地笑开了,“没说哪儿疼啊,就你儿子刚踢我一脚而已,你在慌什么?”
沈筵面上一僵,脚步顿在了原处,哭笑不得地说,“玩儿我是吧?”
苏阑突然搂紧他的脖子,一整副身子都贴了上来,“三哥?”
沈筵蹭着她的小脸,极受用地阖上了眼,“嗯。”
苏阑说了句废话,“你真的好爱我呀。”
“都爱了多少年了,”沈筵嗤了声,“这会儿才知道呐?”
她动情地吻着他的脸,“以前多少知道一点儿。”
沈筵抱着她就往里边去,“那也没事儿,我这就让你好好知道一下,一会儿别喊。”
苏阑万分强烈地抗议,“强迫孕妇是要坐牢的!”
“明儿回去你就告我好了,”沈筵说着就去解她的衣服,“小羊羔子我还能怕了你!”
她却左扭右扭地不肯亲,“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呀。”
“肚子里有我知道,”沈筵衔住她的唇瓣,“这里应该没有吧?”
“……”
苏阑吹干头发时,还犹自面带浮红。
沈筵点了餐到房间,说是下午舟车劳顿不想再出门,就随便吃一吃算了。
她有些奇怪道:“你下午的劳顿,管晚上什么事?”
沈筵打开那瓶1982年的Conti,酒店餐厅的酒他瞧不上,这是邹君成特意挑了送来的。
他一面往杯里倒酒,一面心虚道:“我就不能将就点儿?”
就非得逼着一个老人家承认是因为刚才实在太刺激,他到现在还有点发虚,导致刚才去开门取酒双腿都绊在一起差点摔着吗?
沈筵满脑子里都是,方才他身体向后仰着,随着苏阑匐匍伏伏的起势,头皮接连不断地发麻。
他修长的手指环绕进她青荇般湿润的长发里,行动早就失却了章法,大约喘出去的粗气比吸进来的要多上好几倍。
苏阑没多想,“那倒是也能。”
会议最后半天的议程,苏阑请了假没去,一觉睡到十点多,难得沈筵也还没有起。
他就斜靠在枕头上瞧她,还在回味着昨晚的癫狂。
直闹到后来蒸腾的水汽蕴满了整间浴室。
最后一个绚丽的猛浪拍来时,沈筵险些稳不住打个摆子,身形摇晃得犹如风里的烛火。
苏阑披散着一头长发,抬起头朝他笑,像专程从幽暗的湖水里钻出来勾引人间白净书生的女艳鬼,说不尽的风流,她咬着唇挑衅地问道,“还来吗三哥?”
回答她的是一个缠绵而急切的吻。
沈筵没有说不要,那是苏阑的台词,不是他的。
平时在她跟前就够没体统的,不管怎么说,也要在床上把地位确认一下,浴缸里也行。
苏阑熟练地钻过去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肚子上闷声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沈筵往下歪了歪身子,“有一会儿了,瞧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
“我这几天也都没怎么好好睡,”苏阑打了长哈欠,“总在猜想你的气,生到了什么地步。”
沈筵像是不信的哼了声,“你主意那么大,还会怕我生气?”
“也怕的,只是......”
她还没说完。
就被沈筵打断,“只是一想到林家不倒,受苦受难的林静训就再没了出头之日,也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苏阑点了好几下头,又迟疑地问,“林家会完蛋的对吧?”
“早晚的事,林鄄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上头早对他生了成见,林翊然的事情只是导火索。”
她气闷地拱了他好几下,“我真应该先问一问你的。”
“你怕牵连到我,宁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是不会问我的,”沈筵不以为然地笑,根本不信她这番话,“侠骨柔情的才是你,阑阑,瞻前顾后的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北京的十月过半, 颐和园槛子内栽着的金桂才隐去了香,钓鱼台国宾馆的东墙外由南至北的银杏树已急脚鬼儿似的染上了金黄,这是京城一年之中最景致隋堤的时分。都不用往别的地儿去钻,就搬把小杌子到北锣鼓巷胡同口白蜡树底下, 也是打发辰光的好去处。
苏阑从上学到参加工作, 由恋爱及生子, 都和这座城市大有关联。
她一个扬州人如今也习惯了桌上不断顿的饺子,适应了冬天因供暖而三五不时的雾霾,以及在下班的晚高峰突然来那么一道交通管制。
一周前她刚换了新单位,从看起来前景大为可观却忙得六亲不认的Merrill资本,改投了市证监局的门下。
她走的是国家优质人才引进的路子, 笔试面试都不算费劲, 就是怀孕以后这记性委实是不大好了, 想不起毕业证藏哪儿, 资格审查的时候掀倒柜子才摸出来。
总部那边对她一再挽留,视频会议也开了不下三次, 给她开加薪升职的条件。
苏阑手搭在肚子上看她师傅, 斟酌着翻译成英文讲给他听,“人总不能什么都想抓在手里。”
其实真正让她下定决心要辞职的,是那天她加班到半夜回家, 沈筵在沙发上等得睡着了, 面前那碗安胎药也晾到了一分凉。
苏阑轻轻把他推醒, “你怎么在这睡上了?”
“我还想说晚点去接你, 才躺一会儿就睡着了,”沈筵抬头一看, 客厅里乾隆时御制的铜鎏金转花大吉座鸣钟已经指到了十二点, 他还睡眼惺忪, “你就回来.....”
还没说完就皱了眉头,心道一个孕妇老搞到这么晚,也不知家里是缺了什么大钱,要她这样去拼命地挣。
但也晓得她这个人素性要强的,提不得辞职的事,这是苏阑的死穴,沈筵没好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端了药再去给她热。
苏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说,萧萧然转身时,连背影都写着无奈和姑息,她眨了眨眼睛,生出一种轻烟散入五侯家的稠惘来。
没多久就递了辞呈。
这一调了工作,时间也就大把大把的空了下来,除下每周两次去北戴河看望林静训,她甚至有闲余和乔南一下午茶。
乔大小姐结了婚以后倒长居北京了。
那天苏阑去钓鱼台吃晚饭,正撞上乔伯虞碰见亲家公的情形,握着郑臣他爸的手不停地说感谢,说亏了郑臣把他女儿管住。
听得郑臣他爸喉头发紧,又不好当面拆他儿子的台,他都没脸对人讲,就为了郑臣不肯回家的事,打断了鸡毛掸子都没用。
郑臣自己听说以后也纳闷,他管什么了?两口子连住都不在一起住。
大家各自玩各自的,有了事儿就凑一块装装恩爱样子,如没笼头的马一般。
乔南一也是个最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住着郑臣给买的一千多平的恒大麗宫,没事就邀一帮姐们儿上家里开party,轰进肺管子的音乐响到凌晨也没事,反正邻居隔得天远地远没人听见。
有一回郑臣回婚房拿样东西,才要推门进去就吓得赶紧退开两步去看门牌,这他妈还能叫住人的地方吗?一整个京城二流子蹲监狱前的收容所吗不是?
确定是他家以后,郑臣一脚刚踏进去,十几个只穿着短裤露出八块腹肌的小崽子,人手端了把滋水枪追着乔南一满屋子乱跑,嘴里呜哇呜哇乱叫,他差点没昏过去。
而他家郑夫人,平日的一张樱桃嘴这会儿咧得比朵喇叭花还大,那叫一个开心。
乔南一在浪笑之余,瞥见她老公跟门神似的站在客厅里,忙扔了手里的家伙。
那群小帅哥还意犹未尽地撩头发,“怎么了姐姐?就玩腻了吗?”
“都赶紧走,我老公回来了,快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