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引诱+番外(70)
季时卿感觉不对劲。
曲栀的这种反应,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而且仔细琢磨她刚才说的话。
“我没有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了”,意思就是她还在生气,只是为了别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或者那天他的态度而生气,那季时卿就更要搞清楚原因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身边的台灯,严肃且真挚地看着曲栀:“能聊聊吗?”
曲栀知道自己这拙劣的演技,这藏不住心事的性格,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她坐了起来,没有看季时卿,而是垂眸看着被子的某个角落。
“聊什么?”
季时卿第一次听她用这么冷的语气说话,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有什么让你不舒服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一起磨合,不要生闷气,好吗?”
曲栀怕眼神出卖自己,故意视线逃避不看季时卿:“我没生气。”
季时卿凑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不高兴,还说没生气?”
曲栀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番,决定避重就轻地把话题引开,至少要让自己的不开心显得合理蒙混过去,“我只是有点难过,你不支持我。”
“我哪有不支持你?”季时卿觉得委屈:“我是你的丈夫,哪怕全世界都不支持你,我也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曲栀觉得季时卿是真的很会说甜言蜜语。
这些话如果是之前听到,曲栀一定会毫无保留地相信。
但现在曲栀觉得季时卿说的一切都是编织在巨大谎言里的小谎言。
“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和你所说的支持我是背道而驰的,”曲栀顿了顿说,“你只是在阻止我。”
季时卿斩钉截铁地说:“我支持你想做的事,我只是不支持你和陆泽合作。”
“那如果这样,为什么你不投资我?”曲栀终于还是没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季时卿语塞。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自己投资曲栀。
这种事情交给别人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他现在不方便动用太多的资金,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真的他孤注一掷地决定投资曲栀的事业,那周玉一定会认为这是某一种形式的转移资产,会被认为是心怀不轨。
这种事情要证明没有贼心远比证明有贼心难得多。
他不能贸然行动,至少要提前告诉季钧。
本就打算这几天去找季钧说明白这件事,但却意外地被耽误了。
而这其实一直给季时卿很大的心理压力。
或许是从小被周玉洗脑过度,导致他每花一笔钱就会有心理负担。
哪怕这些钱全都是凭他自己的本事赚到的,他也始终觉得自己在动别人的蛋糕。
曲栀这个事业赚钱不赚钱成功不成功是一回事,但一旦决定投资了,就一定不能贸然收手。
所以他在未经周全考量的情况下,不敢轻易地承诺。
而这个冗长的沉默,却被曲栀误解了。
她觉得季时卿就是被拆穿后的无言以对。
“我有我的原因,之后会告诉你。”季时卿的眸光暗淡下去。
“嗯,”曲栀苦笑一声,“那我等你到想说的时候。”
最终这个谈话还是不欢而散。
关上灯,双方各怀心事地躺下。
季时卿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赶在曲栀和陆泽合作之前找季钧把事情说清楚,尽快落实这件事。
而曲栀想的则是,她今天其实给了季时卿机会。
她其实希望季时卿坦白。
她可以既往不咎,可以接受季时卿因为某些目的接近自己利用自己。
只要他对自己没有二心,只要他认真的想把这段婚姻经营下去。
那些她都可以不计较。
但是,她不能接受被欺骗,被隐瞒。
如果两个人之间连信任和真诚都做不到。
婚姻就没有走下去的意义了。
虽然已经到了身体疲劳的极限,但季时卿就是无法彻底入睡。
他觉得不安,特别的不安。
他感觉此时的曲栀正在离开自己,渐行渐远。
他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某样东西。
季时卿迷迷糊糊翻身的时候,手不小心触碰到了身边的曲栀。
意识朦胧之际,他下意识抓住了曲栀的手。
哪知道对方蓦地把自己的手抽离,整个人往旁边挪了挪,淡漠地说:“我们,还是回到之前那种相敬如宾的状态吧。”
那一秒,季时卿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海,每吸一口气都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依然觉得胸腔像是被灌满了水,就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疼,他嗓子低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非常艰难才挤出几个字:“好,都依你。”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季时卿起床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
本来连轴转工作了好几天没怎么休息, 加上前一天晚上又失眠,简直感觉自己在濒死边缘。
去公司忙完日常事务之后,趁吃午饭的时候才有时间给季钧打电话。
平时大部分时候季时卿都和季钧发消息保持联络, 打电话一般都是说正事。
这时候正躺在病床上刚检查完的季钧接到季时卿的电话,整个人吓了一跳。
要不怎么说做贼心虚呢, 平时他都不怕季时卿打电话给自己,但这刚被医生检查完被要求“尽快告诉家里人”季时卿就来电话。
跟开了天眼似的。
曲郁声看到季钧的表情, 也七七八八猜到了点什么。
季钧的病情只告诉了曲郁声, 平时曲郁声没什么事的话会来陪季钧做检查。
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也舍不得让季钧一个人扛着。
看到是季时卿打电话,曲郁声装模作样说自己出去买水果。
季钧等曲郁声走了以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接起电话来中气十足地说:“怎么了,时卿?”
“爸, 你在哪里?”季时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架势让季钧怀疑季时卿是不是就已经在医院准备来兴师问罪了,鬼鬼祟祟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说:“我……准备和你曲叔叔出去打球了, 怎么了?”
季时卿说话的时候很着急:“什么时候方便见个面?有话要跟您说。”
季钧余光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个月他因为化疗体重骤减,人瘦得不像话, 精神看上去也虚弱得不行, 头发也差不多掉光了,这种样子是绝对不能被季时卿看到的。
他找了个借口:“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国, 暂时没空,有什么事吗?”
“这个……电话不方便, 可能当面说比较合适。”
“那你等我……”季钧说着看了看一边的日历,看到下一次的例行检查是三天后, 说道, “下周吧。”
“下周有点晚……”季时卿为难地说。
季钧往后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爸现在方便。”
季时卿犹豫了一下说:“爸,是这样的,我想投资曲栀的一个项目,可能以后每年会需要一笔资金……”
季钧马上听懂了季时卿的意思,瞬间心疼季时卿的那种犹豫和卑微。
一激动,就有一股气从胸腔往喉咙口猛灌,季钧猛地咳嗽了两声说:“时卿,都这时候了,你还和爸提这个呢,爸说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虽然和季时卿预想的一样,但真的听到季钧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不需要,你的钱怎么处置,你自己决定就好,你不用什么事情都在意我的看法,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交给你我放心,也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或许是因为刚才医生说自己的情况很糟糕支撑不了多久了,加上季时卿正好打来了这个电话,让季钧有一番心里话想对他说完,“时卿啊,你就是我季钧的亲儿子,你就是我最相信的人,培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以前别人都说你季时卿是我季钧的儿子,但现在,别人都说我是你季时卿的爸爸,你在向所有人证明,你靠的是你自己,每个人生而平等,大家都要为了自己而活,如果你一味地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那会活得很累的,爸送你八个字,生而自由,爱而无畏,爸只希望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被任何其他的外界因素束缚,爸只希望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我对你的爱是无私的,就像任何父母对孩子的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