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整治指南(88)
“是下官粗心,孩子们当然还是待在侯爷身边要安全些。”许福从善如流的立马改了口。
“看来许知府今夜找本侯来,不止是为了赏灯吧。”
“若是下官贸然到侯爷府上拜访,恐会不妥,所以特地设下这赏灯宴请侯爷来一聚。”
“我来赴约,不也让人怀疑?”宁妨问。
“下官给衙中同僚都送去了请帖,但……您也瞧见了,我早料到他们不屑与我为伍,所以请与不请也无甚区别。”
“许知府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请本侯来,究竟是为何?”
“下官只想求侯爷高抬贵手。”
笑眯眯的脸在窗外辉煌灯火映照下终于卸了下来,许福嘴角抿直,出神地望着窗口,这话说得面如死灰仿佛已没了生路一般。
宁妨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问道:“你参与了江家之事?”这是他求饶的唯一解释。
“我早听闻江家私底下在贩卖五石散,虽没参与,但到了丞相那,也算重罪。”许福揉了揉额头,有些后悔地坦白道。
“江家可不不止是贩卖五石散那么简单……”
“侯爷何意?”
“前几日江家村出了如此大的事,许知府不知是为了何?”
“江卢友只说是一伙贼人为抢村中百年积蓄而杀人,下官猜有人劫了江家五石散,那杀人不过也是黑吃黑罢了。”
“难怪这事查了几日一点线索都没有。”宁妨恍然。
“侯爷猜得没错,官府衙门中分成两派,具体事都由江卢友自己带人查,下官心底还希望他永远查不到呢。”许福撇嘴。
见许福对江卢友露出明显鄙视表情,那神情就跟许崇明瞅江子兰一模一样。
宁妨忍不住笑着看了眼愣头呆脑的许崇明,顺便又将宁文熙手里抓着的鸡腿给抢下来。
“许知府是如何得知丞相已知晓此事?”
笑容也丝毫没影响宁妨的锐利,杭之为还在路上,为何许福就已收到了消息,且冒着危险找上了他。
“这……”许福一愣,短胖的手指抓了抓下巴,本就小的眼睛眯起,更是连眼珠子都瞧不见了,宁妨收回手擦了擦手指,声音微冷:“许知府连这都不愿告诉本侯,又如何让我相信你?”
“是陇东郡的老友,丞相刚好下榻在他客栈中,跑堂不巧听到丞相侍卫议论,这才派人送信告知了我。”
如何得知这点许福不想细说,宁妨也没兴趣。
不过能甘愿让客栈掌柜冒风险来告知,许福交友倒是有一套,让宁妨更有兴趣的是他为何要找上自己。
“我猜江家村的事中有侯爷一笔。”
提到正事,许福正了神色,急急忙忙从袖口中拿出块长方形铜牌,看到那块牌子,宁妨神色一沉,转头看了眼候在身后的辛未。
辛未神色也是大变,一脸愧色地低头不敢再看。
那块铜牌赫然是南阳侯府马车上悬挂的标志,他们竟然犯了如此大错,行动中留下了决定证据。
“回去全部受罚。”宁妨没回头,辛未却知道说得是谁,当即就拱手答了声:“是”
“侯爷莫慌,这是我衙门亲信在一处悬崖边所捡,江卢友不知。”许福说着,把铜牌递了过来。
“江家村之事本侯不止是参与,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
铜牌已被捂着温热,宁妨摩挲着铜牌上纹路,将那日夜里发生的事挑挑拣拣说出。
江家村是个贩卖人口的窝子,其中死掉的几个女子,还有众多葬身在那处深坑中的人们是如何而死都是重点讲述对象。
当听到为了救孩子,侍卫们将孩子从母亲肚中剖出来仍旧没救活时,宁文熙吐出嘴里的肉丸子,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呕——”
“呕——咳咳。”
比他还先吐出来的许崇明弯着腰,腹中猛然涌上的恶心让他连出门都来不及,就这么一股脑吐在了桌下。
此时却没人责怪他,因为连作为大人的许福也捂着腹部,一脸青色地摇手表示不想细听。
“所以,本侯一怒之下便将那些恶棍杀了个干净。”宁妨轻笑,鼻端飘来的酸腐味丝毫没影响他心情,右手给许崇明拍着背的同时左手还端起茶盏抿了口。
“那剩下的人呢?”许福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诺诺着问道。
官场再险恶可没人无缘无故要他的命,所以当官十余载的许福根本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景,光是听宁妨讲着,他就感觉眼前浮现出那惨烈无比的厮杀场面。
“当然是藏起来了。”
放下茶盏的同时,宁妨收回散出的灵力,许福没看错,那些场景便是宁妨亲手存在回缅珠中的记忆。
他想让这位和稀泥的知府好好感受感受当时的绝望。
“既然许知府求到我这了,本侯还真有个将功赎过的机会给你。”
“侯爷请讲。”
许福连忙坐直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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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许福
自知晓江家还参与人口买卖后, 许福深知自己这顶乌纱帽更加岌岌可危,于是宁妨轻易抛出个饵,他就得立马抓住, 且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听闻许知府在城外有大片地, 那庄子也不少吧?”
徐福此人。花费数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入仕, 当官后却极其喜好商贾之事,满口黄白之物,高官显爵反倒不在他之志。
因此朝中文臣拉帮结派, 独许福堂堂一个状元郎出身被排除在外, 十几年了还在地方郡城打转,这元阳郡知府应该是他离朝廷最近的时候。
因此这位知府也有个“爱金大人”的称呼。
不过宁妨觉着许福倒是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为了金银丧尽天良的官员们高尚不少。
例如杨文楠之流不正是如此……嘴里喊着苍生社稷, 手里却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许福不是绝对的清廉, 但也不会草菅人命。
“有六个大大小小的庄子, 侯爷您……”许福转着眼珠, 有些狐疑地望着宁妨侧脸。
“本侯对你的庄子没兴趣。”宁妨抬手打断这位脑中起来的小心思,手指继续在那块铜牌上摩挲:“我将女子们转移到你庄子上, 丞相查起就说从江家村直接转移到了许知府庄子上, 这不就可以脱去你不报之罪?”
“甚好!”许福眼前一亮,双手兴奋地搓着, 脑中甚至已构思出了能圆过去的说辞。
不过想着想着,又觉着有些怪异, 偷偷瞄了眼继续喝茶的宁妨又看看自己手,再看看闲适的人, 许福脑中突然一惊。
“侯爷若是喜欢, 那几个庄子完事后就送给侯爷如何?您没兴趣, 可下官得知恩图报不是!”
说完这句, 许福才觉得心里踏实, 就要有所图这样交易起来才更加放心。
要不人堂堂侯爷为何要冒着风险无缘无故帮你。
“许知府可知家父是谁?”宁妨笑盈盈地放下茶盏,转头看向屋外突然喧闹起来的街道,说完便起身走到了窗前。
“随水先生。”许福给侍从们打着手势,喊人进来收拾桌下的污秽,而自己也跟着挪到了窗边。
“那你肯定不知,家父留给本侯的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宁妨轻笑。
留了多少财宝许福不知,可宁妨时不时拿出来的稀奇之物他可有所耳闻。
听闻暖石在坊间价格已炒到了百两黄金拇指大的一颗,且有价无市,他有心想买两颗给家中老母,可没门道再多钱也无用。
宁妨这话真是点醒了他,比起钱财,小小一个知府哪能跟南阳侯府相比。
“那侯爷为何要帮我?”许福思虑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惑,不问出来,他老觉着不踏实。而宁妨指了指窗外,淡淡笑道:“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