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整治指南(76)

作者:二汀

“看来老人家是知道些内情。”两人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老者得意洋洋, 拉着两人往马车又凑了几步, 这样一来,别说是宁妨, 就是宁于墨二人也清楚地听到了老者的话。

那老者的声音就像是贴在车帘旁响起:“听说柳家连夜跑了, 临走前还带走了事关江家命脉的重要东西, 江家可不得派人来追。”

“啥东西那么重要?”

“看了能掉脑袋的东西, 要我说啊!咱们小老百姓还是不知道为好。”老者又叹。

车帘就在这时被突然掀开,宁妨笑呵呵地望向早有准备的老者:“老人家特意到车旁说悄悄话, 不就是想让本侯听到, 难道是本侯会错意了?”

另外两人吓得脸色惨白,宁妨一摆手, 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城外官道上疾奔。

马车朝前移动了两步,宁妨顺势放下布帘, 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老人家既不愿意细说,那本侯就不勉强。”

车外没了声音, 宁妨却知那老者还未走, 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马车进了城。

南阳侯府别院地处元阳郡西, 离城门走路也就半刻左右, 一进城门宁妨就拍了拍车厢, 车队停下。

宁于岳看看宁妨,见他不言不语地盯着自己,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消失殆尽,于是磨磨蹭蹭地木着脸下了车。

“想清楚了之后再派人传信给我。”

车厢内宁妨最后留下句话,车轮继续往前滚动,宁于岳立在原处,静静望着车队没有半点留恋的走远。

辛未牵着两匹枣红色马匹,一脸怜悯地走了上来,宁于岳敢肯定,辛未的眼神确实是赤/裸裸的怜悯。

“四爷,咱们走吧!”

“走就走。”宁于岳暗自较上了劲儿,刚想伸手去牵马,辛未突然冲他伸出了手掌:“侯爷交代,四爷上 山不能带寒玉,侯爷说勿要让金银等污秽之物乱了您的清净。”

“不带就不带!”宁于岳赌气似掏出身上荷包,真一股脑地将所有东西都交了出去。

这股子别扭劲看得辛未心底暗暗叹息,侯爷就是料准了这位爷的性子,随便两句话就激得宁于岳牛脾气上身,完全失去了思虑之心。

昨日派人探访时就得知那元林寺是个香火旺盛的“假”寺庙,庙中和尚脑满肥肠丝毫没有出家人的慈悲之心。

若是宁于岳没点银子傍身,进了寺庙还不知要受多苦,没钱人想借住寺庙,那得干活抵饭钱才行。

而此时的宁于岳还不知道,接下来的半个月会过什么日子,若不是突然发生了那件事,他不知还要在那吃人的庙中待到何时。

***

嘎吱嘎吱——

马车绕过只能堪堪容纳下一架马车的小路,越走巷中的人都越少。

宁于墨一直趴在窗边,透过帘子下方掀起的小条缝隙看着窗外老者,他们慢老者就慢,马车速度快了些,那人就一路小跑。

反正从城门起,人就一直跟在马车旁没落下。

“父亲,那人还在。”

宁妨“嗯”了声,手下翻书的动作未停,见他还要继续看,不由得抬腿踢了踢提醒:“你为何还不去?”

“去哪?”

宁妨:“……”

“哦对对对!”宁于墨恍然,连连高声让宁城赶快停车。

车刚停下,宁于墨就抓着张纸跳下了马车,宁妨让他自己选人,于是又在后车中选了几个……婆子,随他往巷中小路钻了进去。

“宁侯爷。”

“何事?”宁妨掀开竹帘看向老者,他仰着被晒得黑红的脸,满头大汗地开了口:“老汉有事向侯爷禀报。”

“上车吧。”

帘子刚放下,宁城已打开了车厢门让老者钻了进来。

兴许是第一回 进如此豪华的马车,老者不安的眼珠子四处转着,硬是不知该坐到何处。

“随便坐吧。”

有了宁妨发话,老者才战战兢兢坐下,轻拍车厢,马车继续往前走动。

“老汉我姓张名有助,乃是元阳郡灵溪镇村人,一家靠我与长子打猎为生……”

张有助一家就住在关摩山西边山脚的灵溪村,与长子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去年冬日元阳郡受到大雪波及,气温突降。

长子为给家人们猎点皮毛,与他一起冒着大雪进了山。

哪知在山上无意间竟发现了一处藏匿五石散的山洞。

张有助曾在军中效力多年,还跟着将军销毁过五石散,所以一看便知那些粉末乃是害人之物。

至此之后他便多加留意起了那处山洞。

一年时间,张有助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很多骇人听闻之事,那处山洞竟是江氏一族的产物,且不远处山洞中竟还出现了生活做饭的柴火味。

他顺着柴火味寻到了洞口上方隐在绝壁中间的石屋,那屋子离地面两三人高,除非有些轻功,否则是无法上去的。

“老汉还在江氏一族的村里发现很多北域人女子,她们长相与咱们南延国人区别太大,一眼就能分辨出。但这些人具体是如何到的关摩山,我也不知。”

“北域?”宁妨挑,有些意外这江氏一族的胆子还真挺大。

北域国女子棕发碧眼,五官深邃,大部分女子天生婀娜多姿,异域风情十足,因此早些年出现过不少专掳卖这些女子的人贩子。

后来北域国差点因此事跟南延国开战,先皇颁了新律,严令禁止售卖他国女子进南延国,一但发现可不用上报朝廷,直接判处死刑。

江家光凭这一点就能直接满门抄斩,何况还加了条售卖五石散。

但是……

“事确实很大,可老人家你也知晓,我南阳侯府无权无势,您恐怕找错人了吧!”

老者故意靠近南阳侯府,目标明显,宁妨不相信他是随便找的人告状,此人必定此前已调查清楚。

“老汉就是找得侯爷您,我方才在城门前听到您的侍卫说是南阳侯府,我这才赶到了城外。”老者眼放光亮,重重又强调了遍:“确实是南阳侯府没错。”

“你从何处得知的南阳侯府?”宁妨疑惑。

这事说来还真是巧,这老者与葫芦巷帮宁妨登记户数的那个少年张自如竟是叔侄孙关系。

他们张家本就是灵溪村人,只是大哥多年去到宁江郡讨生活,这才分开了多年,今年大雪刚停,张有助就背着粮食去了趟葫芦巷。

“我大哥嫂子和侄孙提过侯府很多回,若是没有您的米粮他们指定挨不过这个寒冬。”

“原来如此。”宁妨叹,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手中无权无势根本管不了的事实:“本侯辞官许久,这事想管也管不了。”

“老汉相信侯爷您能管。”张有助张望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好像还觉着不放心,凑近了宁妨才低声说道:“那张家在石屋中藏了很多财宝,与其让其他贪官得了,还不如让侯爷您得了去。”

张有助很清醒,找上宁妨并不是指望他能出手解决此事,而是能借由人脉将这事告到上头去,至于那些惊人财物,当然是交给能信得过的宁妨最让他不憋屈。

“有银子?”宁妨听到这突然来了兴致,有些好奇到底多少财宝能让老者在胸口憋着股气等那么久。

“老汉相信这些银子到了侯爷手里,以后遇到大灾,我们这些老百姓多少还能受惠而不是被当做了自家酒钱。”张有助直接将自己心思挑明。

“那柳家与吴家又是?”宁妨问。

“这三家以前是一伙的,后来柳家出了个读书了得的次子,估摸着柳家想退那两家人不允。后来柳家干脆偷了账本作为要挟连夜跑了。”

“你方才所说的重要之物是账本?”宁帆拍动车厢,车子停下,他又问了遍张有助:“你确定账本在柳家人身上。”

“老汉亲自听关摩山守山洞的人聊天所说,还说那账本让江家族长大怒,要底下人不能让柳家人活着回到宁江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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