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云中城堡了，这里对人类来说很危险的。”

德牧晃了晃毛茸茸的尾巴，它明明有很凶狠的长相，但是它的声音却是温和的。

在出来前，唐田其实还稍微有点担心眼前的德牧会不会对她们进行什么不利，但对上它的眼睛，唐田就知道她多虑了。

不同于那些动物们看着她们就像是看着盘中餐，这只德牧的眼神没有半点攻击性。

作为动物之城，云中城堡的一员，它居然关心人类的安全问题。

时简回答它，“因为我们要来这里取一样东西。”

“你在透过我看到谁吗？”

时简没忍住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德牧。

作为一名演员，时简有很敏锐的观察能力，面前的德牧在看她，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德牧抖动了一下耳朵，像是没想到居然被时简察觉到了。

它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点头，“没错。”

“我看到你，想到了我的主人艾米太太。”

紧接着时简她们就听德牧用不急不躁的语气讲述了一个忧伤的故事。

在德牧小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动物之城，还是以人类为尊，德牧是一只流浪狗狗，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壮的身体，它甚至连牙都没有长齐，在饥寒交迫中奔波。

“不过在一个寒冷的午后，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在我想要在垃圾桶里扒拉点剩饭剩菜吃的时候，一扇门在我面前打开……”

时简看到德牧闪烁着幸福眼泪的眼睛，她了然，“是艾米太太吗？”

德牧点头，“对，是艾米太太。”

“我本来做好了被木棍打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是可怜的小家伙，她给我热腾腾的饭，给我水，给我洗澡，我有家了。”

德牧从一只流浪小狗，变成了一只有家的小狗。

新娘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神色认真的听着。

虽然时简感觉就新娘鬼这个智商，她够呛能够听得懂。

德牧跟艾米太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德牧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快乐的小狗，它的生命不长，在德牧的预想里，自己会走在艾米太太的前面，看家护院，完成狗狗光荣又平淡的一生，然后在主人怀里死去。

然而德牧没有想到，一切都变了，兔子先生号召动物们站了起来，暴力推翻人类统治，动物要当人类的主人。

德牧对人类没有敌意，它热爱艾米太太，热爱人类，它在人类这里得到过善意和爱，但是它无力抵抗潮流。

“艾米太太死了。”

“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打死了。”

“死在了动物推翻人类政权的那一天，那一天我出了一会儿门，给艾米太太叼回了报纸，就那么一小会儿……”

就那么一小会儿，德牧没有了主人，也失去了家。

德牧神色黯淡了下去，它说，“这里曾经是家门口，我以前一直在这里等太太回来，我现在也在等太太回来……”

唐田已经热泪盈眶，它在等谁啊，艾米太太早死了啊。

可是德牧还是在这里等，万一它会再次看到艾米太太呢，就像是艾米太太每次出远门回来那样，一抬头就看到等候在门口尾巴螺旋状飞起来的小狗狗。

时简可以想象德牧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城堡里高官动物大概也不会愿意让德牧一直待在这里，但架不住德牧身强体壮战斗力高，最终它还是在这里扎了根。

德牧用鼻子嗅了嗅时简，它的眼睛写着“我永远都爱人类”。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谢谢你们听我絮叨，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类交谈了，她们都害怕我，不敢靠近，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年来，动物们对人类做得太糟糕了……”

可惜这不是它能够去改变扭转的。

德牧露出抱歉的神色，随后又礼貌小心翼翼的对着时简提出申请。

“可以麻烦你摸摸我的头顶吗？”

它没有把后半截的话说出来，但是现场的人都能够给它补上了，它好怀念啊。

时简自然不会拒绝，就算没有刚才的故事冲着德牧帮助她们躲开了追捕，时简都会同意。

时简朝着它伸出了手，德牧乖巧温顺的低下了头，还把头顶往时简手心蹭了蹭。

时简也摸了两把。

大狗狗的头顶毛茸茸，是和熊猫完全不一样的手感。

……

德牧主动跟时简她们告别，它不耽误时简她们的正事儿，让时简她们去取她们需要的东西吧。

“你们要好好的。”

时简和唐田跟德牧挥手道别，离开一段路程时简和唐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德牧沐浴在阳光下闭着眼，嘴角是上扬的，微风吹过，它的毛毛在阳光下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