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午夜了(71)
江敛稳稳抬着一根杆,打了个哈欠:“安子,说这轿子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在请帖上面看到过,应该是一个叫晚红的冥婚新娘。”
“晚落霞红,名字倒是很有意境,可惜被配了冥婚,啧啧,你说她长啥样?好看不?”
“我怎么知道?”一路上江敛都没有歇过,余安在旁边简直两耳嗡嗡的响,“我说你能不能改改说废话的毛病?你要是改不了,我叫杜帆来治你。”
杜帆:“鄙人还是很乐意的。”
江敛喷道:“这他妈有你什么事?”
虽说话痨归话痨,这花轿江敛还是抬得挺稳的,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帘:“还别说这轿子挺轻的,晚红小姐姐你这倒是多吃点啊。”
余安忍不了了:“人家都被配冥婚了,你还乐颠颠让她多吃点,你能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
“我怎么没有了,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先抬轿子吗?我这是处于人道主义,怕你又霉运加身祸祸我们一群人。”
刻薄脸显然后悔排在江敛旁边,脸色仍旧是很难看:“你们晨曦干事都靠嘴吗?难怪丢了东西才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江敛学着余安的样子翻了一个经典的大白眼,刻薄脸自讨没趣闭了嘴。
远远的一座石桥慢慢从众人的视线里升起来,余安看了一下,这是一座石拱桥。
看来第一座桥就要到了。
余安正仔细观察着,就听见江敛来了一句:“你们会哭吗?要不要停下来酝酿一下?”
红纸上的第三条要求就是过桥时要哭送,余安想象着一群人抬着顶小轿子哭天喊地过石桥的场景,就打了个寒战,这太他妈诡异了。
他摇摇头:“可能哭不出来?”
……
“来,对。眼睛睁大点。呼,下一个。”
“不是,你怎么就睁不大呢,算了算了,你自己打一拳就得了。”
“卧槽,我吹的时候你别动啊,呼,我说了别动啊!安子,帮我摁住他,撑开他的眼皮!”
余安满头黑线看着江敛大爷一样抬着抬杆,颐指气使让别人一个个排着队赶上来吹眼睛。
“你这样有用吗?”余安看着先前几人的眼泪就已经干了,又开始互相帮忙吹,“就这样吹,估计你一辈子都别想过桥了。”
“不要质疑你的上司。你看大米不就很有效果嘛,那眼泪哗啦哗啦滴,加个阀门都挡不住。”
余安看了眼肿成熊猫的大弥,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用头槌把他撞成这样你良心不会痛吗?”
“那咋办?”
“用这个吧。”杜帆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晃了晃,“我近期研制的药水,就是明目的。但有点刺激性的副作用,比吹眼睛的办法好。”
排在江敛面前的人顿时一窝蜂涌向了杜帆。
江敛迷惑道:“怎么都走了,我的办法也很靠谱的好不好。”
余安拍拍他:“人要有自知之明。”
几分钟过后,一群泪流满面的人登上了石桥。
江敛涕泪横流:“妈呀,兽医你这药简直跟你一样禽兽不如!简直是对老子泪腺的毁灭式摧残!”
杜帆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给鄙人闭嘴吧,有的用就不错了。你能不能抬稳点,看看别人!”
余安知道杜帆指的是一旁的刻薄脸。
此刻那张刻薄之相已经完全崩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扭曲着脸,泪流不止,但是一言不发,看上去极其的坚毅不屈。
江敛惊道:“这么夸张!”
那模样实在太过惨烈,余安不忍心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他没事,可能过敏了。”柳斜眼圈泛红,艳丽的面孔多了几分柔美。
余安同情地点点头,江敛却朝天嚎了一嗓子,那一下震得后面两个抬轿的手一抖。
这还没完,就着杜帆友情推荐的药物的作用,江敛朝天哭嚎起来。
这一下惊天地泣鬼神,余安只听见江敛扯着嗓子喊着什么「你死的好惨啊」,什么「年纪轻轻貌美年华太可惜了啊」,什么「天妒红颜啊」……
余安捂着耳朵冲他喊道:“你这发什么疯?”
江敛泪流满面回喊:“你懂什么叫哭送不?还不喊起来!”
余安:……有道理啊!
不对,妈的差点被这二逼带偏!
有哪个正常人会跟着他发疯?
刚这样想,整个队伍的哭嚎霎时掀翻了天。
余安:……他想错了,他不应该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这群精神病的。
花轿被缓缓抬下石桥,余安此时却突然感到有轻微的说话声。
有别于那群人鬼哭狼嚎,这声音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人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一样,但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