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午夜了(281)
“冥币、纸扎人。”余安走过来,“陈默生的奶奶有段时间做过死人生意,你这样子可能受他的生前环境影响,你应该在这不是一天两天了,对这个梦空间的了解应该比我们多。”
陆佳佳点点头:“你们去看过女寝别的寝室吗?”
陈怡在一旁摇头:“其他门都锁着。”
“那请跟我来。”陆佳佳看着他们。
……
黑漆漆的教学楼中只有一间教室亮着,那些死气沉沉的学生以一种僵硬的姿势端坐在课桌前,幽深的眼睛全都盯着桌上的白蜡。
不同于照阴烛,它的火焰呈现出橘黄色,融化的蜡油滴在桌面上。
萧沐站在窗外走廊边的阴影处,这里刚好可以将教室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这些蜡烛,这种蜡烛一般用于白事,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葬礼。
距离余安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而教室末尾的江敛仍旧一副痴呆样,一旁的杜帆已经不再念了。反而低着头,两人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如果情况难以定夺,可以打给江承宇。”临走时,余安把手机交给他。
仅仅是一句话,两人就可以心照不宣地排布接下来的事情。
萧沐很快用余安留下来的手机打通了那边的电话。
“喂?余安?我姐现在怎么样?”江承宇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
对面沉默了一下:“他不在。”
江承宇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另一个,马上又精神起来:“高手,是你吗?”
对于这一类奇怪的称呼,萧沐一向选择无视,直接道:“江敛和杜帆在你旁边?”
少年人崇拜的英雄主义往往能激发一个人的好奇心,萧沐正好符合。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能在他面前贫嘴超过三句,江承宇一句就撑不住了,他麻溜道:“在的,但是一直在睡觉,他们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江承宇在江敛耳边叮叮铛铛一阵乱敲,拿起电话:“听吧,这样都不会醒。”
“离魂症。”萧沐道。
“啊?”
江承宇总觉得这个词有些熟悉,他看了看上下铺的两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叫离魂症。
他小的时候在乡下姥姥家发过好几天的高烧,一直睡着醒不来。直到姥姥举着锅铲在门口敲,叫了好几遍他的名字,这才醒过来,民间就把这种情况叫作离魂症,也叫失魂症。至于为什么印象深刻,是因为醒来的时候爸妈都在身边,还带他出去吃了顿好吃的。
在进梦空间前,江承宇只当是巧合,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听姥姥说过,失了魂就要有人「叫魂」。
于是他斟酌道:“我要不叫个魂,把他们喊回来?”
可他妈的上哪去找锅铲?
“不需要。”萧沐淡淡道。
而此时的教室也开始出现动静,萧沐看向那边,放下手机却没有挂断。
现在是凌晨四点,桌上的白蜡即将烧尽,蜡油在桌上凝成一滩,坐在靠门的第一个的学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上讲台,他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写得非常用力,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他写的是一个名字。
然后又慢慢走回了座位。
接下来就像是接力一样,一个又一个学生走上讲台,写下不同的名字,那些名字按照座位整整齐齐排开,中间空出了2个位置。
最后一个上去的是陈默生,他一瘸一拐走上去,在末尾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粉笔摔到地上断成几节,陈默生在幽暗的烛光中回头,面目凹陷惨白。
萧沐微微皱眉,陈默生看的是最后面的江敛和杜帆。
所有的学生脑袋咔嚓转过一百八十度,注视着最后面的两个人,然后走向他们。
后门却猛地一下子被人踹开,一柄短刀从门缝中冲向讲台上的陈默生,穿喉而过,刀刃没进黑板,碎屑炸了一地。
萧沐闪身进来,抬脚踹中后排的桌椅,桌子椅子东倒西歪,撞倒了扑拥上来的学生,那些学生多骨诺米牌一样摔成一团。
江敛和杜帆呆呆地站在原地,萧沐看也没看,一手拽住一个,一个甩身把两人从后门扔出去。
两人出了教室门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江承宇在电话里大喊:“醒了醒了!都醒了!”
萧沐蹬身跳上桌椅,避开那些发狂的学生,直冲到讲台。
陈默生喉骨处插着短刀,直挺挺地挂在黑板上,一双全黑的眼睛中毫无情绪,透着死寂的阴冷。就在萧沐伸手碰到他的一瞬间,陈默生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些浑身湿透的学生。
短刀往下坠落,被萧沐抬手接住。
吱——嘎——
绞索绳的摩擦声再度响起,这次非常响,萧沐握着刀回头,看着门框上吊着的人,烛光映照下是暴突充血的双眼,悬空的脚下,一道影子随着身躯的摇摆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