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246)
为了尽可能多的保护方才辛勤成果,开口还被选在了侧面。
然后,就在这个旋转台之下,众人找到了数具尸体。
旋转台的底部空间远超过了存放齿轮装置的需求规格,而就在装置设备未覆盖的边角,那里挤挤挨挨着蜷曲的身影。
他们早在许多年前就死透了,四肢都不正常的翻折僵硬,身上穿着对岑归一行人来说有些眼熟的服装。
“是,是马背上的那些怪……人。”舒藏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最初靠近玩家,也对他最执着的“学生装”,那具身躯倒在一个离转台边缘很近的地方,徒劳地朝前伸着手,五指干枯弯曲。
看起来是一副到死之前,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试图抓住什么,挠着什么,试图离开这个封闭空间的样子。
这让舒藏本来一句“那些怪物”都中途拐了个弯,人终究是会对同类的惨状生出同理心的,见到对方求生失败的遗骨,让小舒同学没办法再理直气壮管人家喊怪。
“他们被关了进来。”路庭以平淡口吻推断着当初情景,他环顾四周,“这地方是比一般的机械设备空间要大,还把地面抬高,是一个近似半地下室的空间。”
他以自己为标准,示意了下旋转台底部的高度:“——所以,这里才不仅能容纳设备,还能藏着这么一些人。他们想要出去,也可能是在避让旋转台运行时会不断交错咬合的齿轮,为了不被齿轮卷入,于是一直聚在台子边上。”
只可惜,躲避齿轮卷入看起来是成功的,想要出去的念头,却跟“学生装”到最后都朝前伸,依然什么都抓不住的手一样。
是一场徒劳无功。
这些困死的人尸体长久留在这里,灵魂也不得解脱,死后成了这个旋转台上受困的灵魂,每当旋转木马重新转起来,他们就现身,追逐着马背上的玩家。
很难说对方想要把玩家拉下马的举动,是不是一种贴合着游戏规则的“找替身”行为。
“如果后来的玩家被人影拉下马,说不定就是直达这里。”岑归淡淡道,“下马的人会和被困的原始npc交换。”
舒藏不禁打了个寒噤。
想起自己成为了被拖拽的第一目标,小同学至今心有余悸,白一森宽慰地伸过手拍拍舒藏后背,却发现对方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后怕的犹豫。
“可是岑哥。”舒藏难得有问题不是先去找路庭,他反而看岑归。
他犹犹豫豫道:“听你这么说,我在想,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这些‘人’本来也都是玩家?”
这个问题就令白一森拍他肩膀的手一顿。
白一森神色当即也有些奇异,他面露恍然,再看向台子边角那些蜷缩的遗骸,目光不由变得复杂。
假如这些人也是玩家……
“我不确定。”岑归回答了舒藏的问题,他语气依旧很淡,坦然承认着自己的无法甄别。
他没有系统曾经将普通玩家转变为npc的记忆,可他的记忆本身就存在一定问题,他如今并不能对自己的记忆完全信赖。
他印象中的没有,也有可能只是不记得而已。
“那也就是说,有这种可能对吗?”舒藏对另一种设想实在很难割舍,语气都低落下来。
假如旋转底下的人也都曾经是玩家,那同为玩家的众人再回头看,除了“人类会为形貌相似的生物产生同理心”之外,他们还会萌生出一种淡淡的,为真正的“同类”不是滋味的感受。
白一森叹了口气,他拍舒藏的那只手干脆就不拿下来了,继续放小同学身上。
白一森说:“别想了。”
路庭似乎察觉了岑归那句平淡回答之后还潜藏着什么,他已经走上前两步,到了岑归身旁,然后静静用手背贴了下岑归垂在身侧的手。
继而把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是啊,别想了。”路庭说,“仓鼠,不管他们本来是玩家,还是一直都是npc,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我知道。”舒藏老实承认,他到底年纪最小,情绪比较难以立即消化,叹了一口大气,“我就是突然在想,这破游戏什么时候能彻底结束就好了。”
这话便没再得到所有他要喊“哥”的人反驳。
是啊,这破游戏要是能彻底结束,这想法大约每名玩家都有过。
在旋转台底部找到尸体应该算是旋转木马项目里的“真相”环节,岑归在小队众人又依次顺着侧边开口出去时,他已提前预感到了旋转台上应该会有新的变化。
只是,在亲眼去见证这变化之前,路庭走在他身后。
借着迈出开口一刹那间的光线明暗变化,有人在明暗交接中从后方靠近,悄悄地对他说:“但我想法跟别人不同,除非能把你一起带走,不然,我愿意当个一直留在这里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