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117)
岑归目光下移,落在了黄铜制的门把手上。
黄铜门把正好位于他身体侧边, 铜面不甚清晰地反映出了部分后方情景。
——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正站在岑归背后。
女人有着一头不知道是金还是褐色的长发,“临时铜镜”将颜色照映得并不清晰, 这长发被编成一条松松垮垮的大辫子, 女人低着头, 似乎还佝偻着腰,辫子就从她肩膀滑下来,垂落在了胸口。
她手里还抓着什么物品,铜门把上只能看出那玩意有个细长的柄。
因为她前襟上明显还别有一块白布, 看起来像件无袖的旧式罩衣, 结合打扮, 岑归意识到这可能是古堡里的一位女仆,至于手上拿着的, 则多半是把扫帚。
临时铜镜能够照出的东西到底很有限,还有更多细节需要人亲眼看过后才能核实。
可这位疑似古堡女仆的NPC小姐出现得如此突兀, 几乎是在身上顶了个“此处有异”的招牌, 恐怕也就只有路庭那样什么都敢莽的人才会立即选择回头。
岑归没转身, 这种级别的NPC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他只想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女人一直停在岑归背后没有走, 说完那句提问后也没再讲过别的话。
岑归还是没收落在门上的手, 他头也不回地反问:“我不能敲这扇门?”
“先生。”女人似乎是遵循着“一问一答制”,她低垂着头回答,“您在休息时间大声敲门,有可能会对其他客人造成打搅。”
休息时间?岑归隐约找到了走廊这会过分安静的原因。
但他不动声色,只又问:“假如被我敲门的人没休息呢?”
从恭敬的说话口吻已能判断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女仆,她被岑归反问得沉默了一小会。
半晌后,她说:“大家应该都已经休息了。”
“可我觉得这里面的人没有。”岑归用平静口吻说着听着非常胡搅蛮缠的话。
顿了顿,他补充:“况且,我觉得就算我强行把这扇门踹开,住这的人也不会觉得我对他造成了打搅。”
“……”似乎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客人,女仆低垂已久的头颅都向上扬了一下。
但她的脖子仿佛很重,颈椎沉沉被什么东西压着,这一扬竟然发出了清脆一声“咔擦”。
她依然没有抬起头来,但她坚持道:“您不该惊扰其他的客人,客人不该在休息时间走出房间。”
岑归回以沉默。
从这位只能车轱辘“不能打扰他人”的女仆这里,能够得到的明确信息已经有两点——
走廊的安静肯定与对方口中的“休息时间”有关,这里住着的其他人都莫名睡着了。
女仆会找上“休息时间”独自在走廊的客人,但目前看来她只是做些劝说工作,没有展现出攻击意图。
“你往后退一点。”岑归忽然道。
正在继续喃喃自语“您不该继续敲响这扇门”的女仆就话音打住了。
她迟疑地说:“……先生?”
“我确实不会继续敲门。”岑归冷静地宣布,“但我现在真的准备踹门。”
他说这话时甚至听着有点礼貌。
——就是话的内容一听就非常不礼貌。
“先生!”女仆一直虚无缥缈的语调一刹那间都有了拔高,她双手紧紧抓着扫帚,头颅死命上抬。
“您不该惊扰其他客人……”
砰——
女仆关节强行拧转的“咔咔”声里,东十四号客房的房门被岑归一脚踹开,房门剧烈震颤着撞上后方墙壁。
在房门被彻底暴力打开的瞬间,岑归背后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尖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呼啸着刮过了他身后,扬起他后脑最外侧的发丝与衣摆。
他伸手按住撞上墙壁又在冲劲下反弹回来的门板,余光向后一瞥,看见自己身后已恢复空空荡荡。
拦人不成的女仆消失了。
与身后空荡相对的,是岑归顺着房间过道往里看,一眼看见正在临窗桌前打盹的人。
路庭就在房间内。
不过就和岑归推断的差不多,这人果然也陷入了莫名的沉睡,受到了女仆口中提及的“休息时间”影响。
两间客房从布置到装潢是完全一致的,就连家具朝向也差不多。
路庭坐在临窗的那张红棕木书桌前,面前还摊开了几样桌面物品,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原本在查看桌上的东西,但是查到一半,就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于是左手手肘支着桌面,将一侧脸颊松松埋进了掌心,撑着头在桌前睡着了。
岑归踹门的动静惊天动地,女仆消失前那一声尖叫也尖利刺耳。
即便如此,熟睡的人却像没受半分打搅。
岑归也是很少看见这人这么安静的模样,本着观察稀有物种的心态,他先端详了对方两分钟,顺便确定路庭确实只是陷入沉睡,身体体征一切正常,房间内暂时也没看出别的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