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娱乐圈](247)
“咚!”
是躯干沉沉落地的声音。
深红的鲜血由碎裂的肢体洇开, 在地上形成诡异的图腾。黑发黑眼的少年在旋转楼梯上停下脚步。他没有看地面上那具已经没有生命的、碎裂的肢体, 而是仰头看向天空。
少年身体落下的露台白皙, 明媚的天空湛蓝, 天空中晃悠着光泽的是因丁达尔效应而形成的光线。他用力地去看,直到眼球充血,终于,他看见了。
在那碧蓝的天空之上存在折射的光线,斩断光线的每一个节点,都来自于一条被缓缓收回的丝线。
太阳放射光线, 照在新鲜的尸块上, 唯有曾经连接在尸体上的丝线正在被收回。他感到眩晕,并听见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只是一次没有得到第一而已,居然就这么跳楼了。’
‘心灵也太脆弱了吧。’
‘……我以为这种天才的承受能力不会这么普通的。’
‘最近那些风言风语太多了吧,承受不了也正常。’
他是自杀,却又不是自杀的。
他想。
他不是心灵脆弱的自杀者,而是被上天收回礼物的失格者。而他也不是因心灵脆弱而自杀。
正如他在死前曾与他说过的话。
“……或许到了另一个时空, 我们还会是朋友。”
沈终盯着那具尸体,就好像它是一具会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中携带记忆爬起来的怪物。他的感情总是很迟钝, 可这一刻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这种声音不来自恐惧, 而来自不甘与愤怒。
人群的声音呼啦啦如喧嚷的蜂鸟, 他们向着尸体席卷, 要将它带离这里,于是前一名主角退场,后一个故事可以持续。
你们应该知道,你们也应该看到啊。他想。
你们为什么都不知道,都看不见?
他握着楼梯栏杆的手中沁着汗。那是一个无能为力的、追逐丧钟之人手中流出的汗水。汗水沾染铁锈,棕红的色泽像是血。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只知道在铃声响起之前他被人拉回教室。世界在他的眼前变得全新,老师张着嘴说了些什么,最终开始按照排名发放试卷。
这次第一个领到试卷的人变成了他。
“……这次的第一名是沈终。”老师说。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试卷。今天来教授课程的不是姓林的代课老师。第一名消失,万年第二终于夺得第一。可他看见手心里的铁锈痕迹。
并不开心。
他想,一会儿要好好洗手了。
无论是现在,还是五年后、十年后……
‘节哀顺变。’他听见有人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人生不可重来……’
他唯有在那一刻终于感到了强烈的呕吐感。开始有人向他簇拥而来,就像他们也曾经簇拥着另一个人。他感到惶然,茫然,恶心。
……
易晚闭上眼,又睁开。时间来到多年后。他又想洗手了。
可这一刻他不在少年宫内,却在喻容时的车里。
喻容时。
这个几次三番看见他在洗手,一次次地、一步步地、超出他的预料,又在今日选择踏入他所设下的故事的人。
可想成为我的共犯,还没有那么简单啊。他想。
“……那个死去的人,是你的朋友。是么?”喻容时说。
“……嗯。”
“我很抱歉。”喻容时说,“如果这个故事属于别人。我会请他节哀顺变。但是……”
“……闭嘴。”
“嗯?”
“我让你闭嘴!”
闪电划过天际,易晚在副驾驶座上骤然发声。
喻容时因他骤然的反应而刹住车。汽车停在路边,雨刮器动个不停。在他开口前,他听见易晚声音平平。
“这是你心中的沈终应该有的反应,不是么?”易晚说。
“……是。所有的质问都该迎来一个爆点,一个对性格的挖掘。这才是所有小说里常用的套路。尤其是对于沈终,这理应如此。但我觉得很奇怪,因为,那的确是沈终应该有的反应。”
“却不是易晚应该有的反应。”
易晚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他。
“为什么呢?”他说。
“沈终属于发生在几年前的故事,易晚则属于经历了几年后的你自己。沈终属于故事的延续,而你,属于经历了远离过去的故事的锤炼与许久的思考后的、发生改变的你自己。”喻容时最终道,“人都会改变,就像……”
“就像你,也会从一个情绪稳定、温和的少年成长为为了报仇而愤世嫉俗的青年,再经历沉淀,成为现在的你自己?”
“可以这么说。”喻容时道。
易晚于是终于笑了。
我认可你了。他想。
“好吧。”他说,“你找到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