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57)
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人一旦陷入感情,连一道影子,都能勾起无尽的心酸。
温鲤轻轻呼吸着,叫他的名字:“阿征,对不起。”
为那些伤害,为漫长的分别,为过去种种。
她必须为此背负愧疚。
听见那声道歉,陈鹤征的神色没有任何松动。他皱眉,抿唇抿得很紧,眼睛里有深邃的情绪在翻涌,犹如台风过境后,汹涌的浪潮。
哭得太久,温鲤的嗓子都哑了,她低头咳了几声。
陈鹤征叹了口气,声音又低又轻,有点无奈,更多的是不忍和纵容。
温鲤正低头平复情绪,掌心蓦然一暖,有人牵起了她的手。
陈鹤征自幼学琴,指形尤为好看,细细长长的,肤色冷白,连关节都精致,每一处都干净无暇。
他的掌心贴着温鲤的手背,五指绕过去,将她的手整个包住,然后握紧。
温鲤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眼尾处,一线鲜润的红。
陈鹤征没说话,只是牵着温鲤的手,将她带到与厨房相连的餐厅,拉出一张椅子给她坐。
从厨房到餐厅,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期间,温鲤一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又有些不敢相信。
她试探着弯了弯手指关节,陈鹤征误以为她要挣脱开,反而加了些力道,握得更紧。
紧到有些发疼,怕她跑了似的。
餐厅的布置也是灰白色调为主,干净,也冷清。原木长桌上摆着烛台,一些绿植,还有几个直口杯。
温鲤坐下时身形依然有些紧绷,陈鹤征垂眸看她一眼,之后,松了手,转身要走开。
他转身的瞬间,下意识的,温鲤反握住了陈鹤征的腕。
手心贴着他腕上的皮肤,寸寸向下,重新回到他的掌心里,之后,五指穿过他手指间的缝隙,变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外头的雨声好像小了一些,餐厅里一片静谧。
陈鹤征站着,高出许多,温鲤仰头,湿润的清澈的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光,小声说:“你别走。”
无论声音,还是神情,都可怜兮兮的。
足够把陈鹤征的心彻底揉碎。
他强行稳住,不露出太多情绪上的波动,用平静的口吻对她说:“我去热一杯牛奶给你,嗓子都哭哑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不会再走了。”
别怕,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回来了,在你身边,不会走了。
作者有话说:
鲤鲤一哭,阿征比任何人都心疼,但是账要一笔一笔清算呐。
第26章
陈鹤征去热牛奶前, 温鲤叫了他一声,询问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她哭得实在狼狈, 想洗个脸。
这栋房子是陈鹤征回国后才购入的, 跃层式,一楼的卫浴大部分时候是客人和保姆在用。
陈鹤征犹豫几秒,穿过旋梯,带温鲤去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设计也是极简风, 陈鹤征打开走廊的主灯, 向温鲤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
相较于一楼,二楼显然是独属于主人的,主卧、书房以及衣帽间都设在这里。以陈鹤征那个傲慢又霸道的烂性格, 寻常交情的人想踏进他的私人空间, 恐怕比登天都难。所以,二楼的一切设施,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用过。
五年的分别过后,面对温鲤,他依然毫无防备,理所当然地将她入自己的世界,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与她共享。
意识到这一点, 温鲤只觉心脏的每一下跳动, 都被酸涩包裹着。
陈鹤征啊, 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 眸光纯黑, 对一切都漠然, 独独给了温鲤数不清的耐心、包容, 以及细致。
被陈鹤征捧在手里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卫浴很宽敞,灯光落下来,有种暖融融的意境,透过玻璃隔断,能看见放置在里侧的白色浴缸。角落里大概有香薰,淡淡的味道,闻着很舒服。
这是陈鹤征的家,属于他的地方,每一件物品都与他有关。
温鲤双手撑在水墨花纹的洗漱台上,莫名的,觉得心跳有点快。
温鲤洗了脸,没敢乱动其他东西,只用纸巾擦干净。
扎头发的小皮筋有些松了,她随手解开,长发流泻至腰间,柔软的,很蓬松,一种带有书卷气的温婉从骨子里透出来,非常耐看。
这时候,卫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温鲤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可以进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温鲤一手扶着洗漱台的边沿,半回身,向后看,侧脸轮廓浴着盈盈的光,整个人像是从雪夜清辉里走出来的。
干净、剔透。
她眼角处还有未消退的红,桃花入水般的颜色,长发松松散开,微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