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大人想和我谈恋爱(34)
难道是分别之后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林家报信,然后又一直在西灵府等到现在?
真是个笨蛋。
“我送你回去。”颜绥说着,冲闻新雨招呼一声,“叫一辆马车过来。”
“不行,我要看着阿生回去了再走。”鹿然想要推开他,却发现对方力气竟然变大了,“趁我好说话的时候,快点放开我。”
“趁我好说话的时候,你就不要折腾了。”颜绥将她搂紧,从她衣衫上传来的热度,炙热如火,能够想象出她正忍受着怎样的煎熬,他的语气软下来,“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你确定?”鹿然抬头,不知是自己晕得太厉害还是产生了幻觉,少年那总是充满戏谑笑容的脸上竟是少有的温柔。
“只要你确定他不是凶手,那他一定会没事,我保证。”
这大概是她听他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鹿然傻笑起来,仍是天真无邪,“我相信他,也相信你。”
说完,仅存的一丝意识放心撤去,她微微笑着地昏倒在了颜绥的怀中。
“笨蛋。”颜绥看着怀中的少女,如雪的肌肤上飞满红晕,眼见是病得严重,但却又有一种病态的风姿,艳若晚霞,美而不自知。
且没有任何防备。
如一朵娇艳妖娆的花朵,引人采撷。
就在颜绥发觉自己思想不太对时,马车刚好到来,他松了一口气,将怀中的少女抱上车,无视准备上车的闻新雨,吩咐马车直接前往燕归楼。
“让我一同吧,”闻新雨追着马车,从窗口向颜绥喊话,“我也能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颜绥挑起窗帘,嘴角微扬,风流不羁,“难道我会对一个病人下手?”
“那你先擦下鼻血再说。”
那鼻血是被鹿然打出来的,颜绥这种睚眦必报的人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但当他回头看到躺在马车中眉头紧皱好像很痛苦的少女,顿时气又消了。
“下次再找你算账。”
他说道,好像她能听到一般,自欺欺人。
马车所走的这条路不甚平坦,一磕一碰的。不知是马车晃动太过厉害,还是因为情况更加严重,少女的眉头快皱成一团,时不时还发出一声难以忍受的□□。
颜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凑到鹿然身边,一手轻轻住她的手,一手在她的肩膀处轻拍,顿了顿,哼起了歌谣——
“轻轻小荷尖,悄悄立上头,待到明日来,把那荷花摘……”
那时,每当他生病或是重伤,那温柔善良的女子总会日夜守在他身边,给他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声音轻柔而甜美,能够治愈他身上所有的伤痛。
他学着她哼歌的语调,唱起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歌谣,希望能够减轻少女的些许疼痛。
鹿然只觉得自己像被置身于火架上烘烤一般,浑身滚烫难受,想要睁开眼,头却昏昏沉沉,疼痛难忍。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吞噬一般,如潮水般汹涌的痛觉让她意识薄弱起来,那些被强制隔离的画面全都涌进了脑海——
黑夜的草原上,干冷的风带着血腥的味道,拿着剑的少女和一个少年在人群中厮杀。
绯色的剑光开出一朵朵薄情而又冷艳的花。
一个个人倒在地上,表情凄厉扭曲。
月光从云幕中透出。
这是修罗的战场。
是人间的地狱。
——“留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剑!”
——“不。”
温柔而又好听的声音突然如无迹可寻的线一般侵入了脑海,那黑暗惊悚的画面突然被打碎,纷纷落下消散。重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池塘,荷花,蜻蜓,人家……
那是在草原上见不到的风景。
是属于她现在所在的地方。
是啊,她在北周。
她想起来了。
是谁在唱歌?
如同玉珠落入银盘的声音,竟比永乐戏院的戏子的声音还要好听,是换新人了吗?
应该是初一带她来戏院了,她看戏看睡着了。
肯定是这样了。
这样想着,她又安心地睡着了。
“初一,可有见到小然。”
归燕楼中,凌秋白瞧着苏初一毫无精神地伏在案台上整理着这几日帮中的要务,觉得这画面过分冷清。若是平时,鹿然肯定在他旁边闹个不停,催他去永乐戏院了。
今日可是她最爱的陆娘子登台唱戏表演。
苏初一迫不及待地将几本册子扔到一边, “这几日倒真未怎么见到她……我去找她。”
“若你是用胡饼唤她出来,那就不必了。”凌秋白道,“已经试过了,没有反应。你继续看公务。”
“大概是出去玩了。”苏初一羡慕道,“这个年纪的孩子真好啊,什么都不用做,尽情地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