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番外(132)

作者:扣子

寒山寺附近,对面街上有个老者突发心梗倒地,杨正南冲去急救。倪芳推着高景观推车里的儿子缓慢前行,大风吹飞了她的帽子,她踩着推车底部去捡,帽子被吹走,她松开推车把手,往回跑了两步,捡起帽子。

有个老太太发出嚯嚯声,倪芳拿着帽子转头望,一个矮小的男人从推车里抱出她儿子,拔腿就跑。儿子哭叫,倪芳喊着儿子的小名,慌乱去追,但周围人多,那男人转瞬就跳上一辆套牌车。

环境嘈杂混乱,群众不明就里,但凡有个人反应过来,可能就救下儿子了。杨正南闭上双眼。时隔多年,他依然痛恨自己不在,否则那男人没有可乘之机,就算儿子被抱走,他也能追回来。

杨正南向警队求援,全城追捕,落了空。短短几分钟,夫妻俩和儿子失散。明明能听见儿子的哭喊声,但就是看不见他,至今没能再看上一眼。

倪芳走开了几步,只是疏忽,命运却给了她过于严厉的惩罚。那时杨正南也年轻,既自责当时不该不在妻儿身边,也怨恨倪芳粗心大意,两人争吵,和好,和好,再争吵,把爱意消磨殆尽。

杨正南的父母痛骂倪芳弄丢孩子,恶语相加,倪芳和杨正南离婚后,两家父母断绝往来。杨正南寻子 13 年间,刚开始倪芳和他互相交换一切关于儿子的信息,后来联系人变成前岳父。

父亲猝死,杨正南奔丧归来,才得知倪芳患过重度抑郁症,一心求死,几次送去被抢救,还出现躯体化症状,一度行走困难。前岳父不想给他添乱,一句也没说过。

精神病院专业医护人员多,还有极端手段防自杀,倪芳治疗了几年,打消死念后,被父母接回家。母亲不放心,辞职专心照顾独女,定期陪她去看心理医生。

倪芳渐渐好起来,也渐渐停了药,体态也恢复正常。在心理诊所,她发现讳疾忌医者众多,有人虽然肯带子女来咨询,但不接受治疗,问问就走了,他们害怕被人觉得孩子是精神病,传出去名声不好,将来不利于找工作和婚配。

心理医生的助理跟倪芳抱怨,很多人的心病都跟求不得有关,他们来心理诊所遮遮掩掩,但去求财求姻缘都很坦然,如果把心理诊所的牌子换成命理馆,生意绝对大好。

某种意义上,心理医生和命理师都在为别人提供心理抚慰服务。倪芳跟心理医生的助理一拍即合,开了一家命理馆。

父母为倪芳治病花费不菲,但没动过她的积蓄,倪芳把钱都投进命理馆。杨正南找孩子很花钱,经常就地打点零工,混迹市井和乡镇打听线索,倪芳觉得自己得当好大后方,多赚点钱。

杨正南办完父亲丧事,还想再出去找儿子,但母亲拿出病历本。她身体大不如前,先后患上神经性耳鸣和糖尿病。

人上了年纪,百病缠身,不致命,但杨正南走不了了。他见不到儿子,不能让母亲也见不到儿子。

杨正南到派出所上班后,约倪芳见面。年轻时彼此怨怼,以离婚收场,在人世浮沉了十几年后,两人之间有了体谅,终于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为人父母,当年都有失职的地方,但承受的后果太过惨痛。

儿子被抢走后,公安部门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开展大量侦查调查工作。多年来,办案人员更换过几次,始终坚持走访排查。杨正南对倪芳道歉,母亲老了,他找儿子得告一段落,但他不会放弃,同行也没放弃过。

倪芳做不到被动等待。杨正南得尽孝,该换她去寻子了,她父母身体都很硬朗。杨正南不赞成她出去,因为男人和女人面对的并不是同一个世界。

男人能风餐露宿,随便走进一户人家讨杯水喝,但对倪芳可能是危险。倪芳却说儿子丢了,她就生活在地狱里了,再危险的事她都不怕,就算死在路上,她也为儿子和前夫尽了一份心。

命理馆讲的是口口相传,倪芳和合伙人挣到钱后扩大经营,招了若干心理医生,生意很好。临行前,她把积蓄交给杨正南全权处置,一旦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以后帮她父母请几个好点的护工。她愧对他,但信任他。

倪芳辞行后,杨正南对她的积蓄做了规划,房产、商铺和定期存款分散投资。夫妻一场,虽然无法再回头,但想为对方托托底。

倪芳找了儿子 4 年多,数次遭到盗窃和抢劫,还差点被人强奸。她才知道被强奸并非忍受一时半刻的屈辱,性侵往往只是施暴过程的一个环节,她挣扎,凶徒把她打得头破血流。

倪芳被几个男女路人救下,率先冲来的男人比她小 8 岁,丧偶后出来散心。倪芳请求他们制住施暴者,忍着疼痛等到警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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