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鱼羡渊(21)
她只好走了。
第9章 酒糯音
次日,她又去找了霁款,把古思太子所说的话告诉他,并向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承宛是谁,最后问他有何深意。
霁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来回奔波,只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却捺不住她非要细究,只得好好思索了一番,最后如下说道。
“你的说法虽然新奇,却有所不妥。”
“不妥?”
“你把堪舆师比作造梦者的孩子,而这两者又岂是母子关系?殿下听了不悦,在呛你呢。”
她愕然。
此事过后,隔了一天,她又站在了霁款的窗前,没等他开口便直接问他,“桥荔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霁款顿时怒目,手一挥,把桌上一沓捆好的信件砸到她身上,“谁允许你随随便便把桥荔大人挂在嘴边的?太闲了是吧,前两日我忘了,今天可没忘!这筛选信件的事也有你一份,回去给我好好整理!”
她被砸得后退一步,却在信件掉到地上之前一一捞了起来,转身就走。
“喂!”
就在要转过走廊时,霁款没好气地叫了一声。
她停下,却没回头。
“……他是最像殿下的人。不过你可别动什么歪念头,被我发现有你好受的!”
她淡淡道了谢,消失在走廊尽头。
隐隐还可听见霁款的嘟囔声。
“一个小奴隶,打听桥荔大人做什么……”
声音轻飘飘掠过了她,消散在了风中。
第二天,就在霁款以为她还会出现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料想错了。
她再没来。
他不禁开始想,是不是自己语气太过分了?
她确实没来,因为暂时没了去的必要。
一个人在偌大的驱园闭门不出。
除了奴仆送来一日三餐时,其他时刻都紧闭着大门,待在屋子里收拾着那一捆信件。
几天过去了,仍没半分头绪,她完全不知要循着怎样样的规矩去筛选淘汰。
这一天,索性把信件摞到一旁,不再管了。
然后在院子里发起呆来。
回过神来后,就开始练武。
练武累了,就继续发呆。
就这样,一天过去。
晚上洗漱完就寝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理清了什么思绪。
却没那么快找到具体的点。
于是放弃,睡觉。
半夜醒来。
眼神清明,望着头顶的承尘。
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不习惯她的存在……
桥荔大人既然很像他,这个像,必然是表现在多方面,不然旁人也不会这样说。
他们定然是配合得十分默契,或许心灵相通都不过分,以至于他解释他的意图,只需说出最终目的,桥荔大人便能通晓全盘。
甚至……他们的身段也是相似的。
相似到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在窗纸上打出一个方便他身高窥视承宛的小洞。
两人的武功造诣也同样精深,不用上前扒伏而视,只需并肩而立,从容视之即可。
……
当这样一个很像的人不在身边,他定然是处处不适,不惯,不合意的吧。
因为要多费口舌,多此一举,多做打算。
他迟迟不问她名字,原以为是从试炼簿子上知道了,现在看来……是他根本没想到要问。
闭上眼,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次日,她坐在屋子里,对着那一沓信件一筹莫展,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霁款。
不经意间,瞥见屋外阳光正好,觉得身体不够顺畅,于是出了屋,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霁款毕了手上事务后,出了会儿神,旋即离开屋子,向驱园而来。
远远就瞧见屋外有个人影在晒太阳。
他想,她倒晓得闲情逸致。
来到大门口,隔着一圈篱笆,向那个人影叫道:“兰潜!”
人影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便直接推门而入。
见她手里不知从哪扯了一截草杆子,在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
他走到跟前时,才要抬不抬地看了他一眼。
脚步顿了顿,只觉得她眼睛实在是黑白分明,黑得纯粹,又实在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在她旁边坐下。
“这几日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他侧目看她,“你嗓子是不是受过伤?”
其实她声音挺好听的,带点微微的糯意,就是太冷了些,显得像凉透的糯米酒,第一口寒牙,第二口伤胃,第三口倒是回味。
除此之外,就总带了一丝哑意,以至于有时候说话不那么清晰。
“是不是那回失声留下的后遗症?”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霁款大人很闲吗?”
他不是有很多信件要整理,怎么有时间来她这。
他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淡哼一气,“还说我,你那些信件阅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