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书[刑侦](205)
老莫眼都直了,有股烈火窜着,烧心烧脖子。
那面墙堵在她面前,老莫脑子里的弦“嗡嗡”乱颤,完全不受控,傻兮兮抬手一戳,竟觉得那肌肉流水般是鲜活的,热情的,奔腾的……她的脸更烫了。
阿成抓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等会喝热水,喝烫一点,要把汗闷出来,不然会感冒。”
老莫的头越垂越低,捂着脸不敢出声,直骂自己是怂货。
阿成看着那两只血红的小耳朵和纤长的脖颈,太有引诱的意味了。
既然戳了他胸口,那就礼尚往来,捏捏她后颈吧。
大掌一抚。
老莫骇得蹦跳,慌张捂住脖子,“你……你你你……”
阿成呲出白牙,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没有你,我忙不过来。”
老莫不知怎么回话,伶牙俐齿成了过去式,丝毫没战斗力,她一跺脚,撒腿就跑,直接撞进了张乙安的怀中。
米和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晨曦,殷天还没醒。
病房里张乙安、阿成、张瑾澜、老莫……或坐或立。
米和微微侧头。
就这简易的举动拉扯到了他腹部的创口,疼痛由浅入深,回肠九转,逼得他闷哼出声。
他看向另一张病床,床头柜阻了视线,不见面容,可他还是认了出来。
金光凛凛,云霞万道。
殷天手腕上的亮光刺目,蜇疼了米和的眼,虚眯瞧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副手铐。
没来由心慌意急,米和又哼出一声。
窝在沙发里的阿成听到响动,猝然起身。
米和手臂沉甸甸,只能抬起食指微微晃着,指向手铐的方向。
他着急地嚅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乙安看明白了,忙轻缓地抬起他脑袋,送了口温水润嗓,“不着急啊别急,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铐,她没事,太着急晕过去了,又太久没休息。”
米和安妥下来,乖顺地点头,迷迷瞪瞪的似睡似醒。
张乙安擦着他唇角溢出的水,“谢谢你小和,我谢谢你,天儿谢谢你,老殷也谢谢你,他去买早餐了,一会就回来,你不用担心,都没事了,好好休息。”
殷天的状态才是众人最忧心的。
过了午后,她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老莫描述着她晕倒前的状况,像是突发性遗忘了所有事件的起因经过。
殷天茫然迷惑,不知手上沾的是谁的血,也不知为什么沾血,甚至看向她的眼神也透着寒凉的陌生。
下午三点,张瑾澜坐不住了,又去了趟心理行为科。
她内心亏欠得紧,早就应该给张乙安和老殷打预防针,甚至应该横插一脚强行“绑”她治疗。
丁一远来了趟病房,问了米和一些问题。
张乙安和老殷在一旁听得惊心动魄,张乙安碎泪点点,老殷攥着拳头,垂着脑袋。
时间越久,米和越寝食难安。
他执拗地想牵殷天的手,不顾伤痛地挪移着身子,疼得五官狰狞,冷汗涟涟,喉头腥甜苦咸。
看着阿成多次劝阻不成,老殷牛一般霍地起身,把床头柜拉走,而后豁劲儿将病床推向殷天。米和抓住殷天手指的时候,整个人弥漫着一种热气升腾的满足。
老莫看得心酸,揉着鼻子冲窗看景。
张乙安更是难过,摸着殷天额头,烧退了,该醒了。
不知是牵手的童话显灵,还是情爱的力量浩瀚无垠。
殷天幽幽转醒,所有人惊呼不止,围过去一圈脑袋。
张乙安哆哆嗦嗦指着自己,“我,我是谁?
殷天神色懵然,看着一张张过分殷勤和喜悦的大脸,“小妈。”
“那我呢?”老殷瞪眼看她。
殷天被这架式打得手足无措,“爸?”
“我呢我呢,我,我!”老莫笑得花枝招展。
“滚。”
老莫大喜,一蹦三尺高,“她没事了她没事了!她活过来了!”
米和攥紧殷天的手,挣扎地想起身,被阿成一把摁住。
老莫指着米和,“那他呢?”
米和满脸惊惶,死死盯住她,就怕她说出“你是谁”的震荡之词,“小天……我,我……”
殷天眼眶当即赤红起来,徘徊着他的腹部,而后移到脸上,恶声恶气,“我不认识你!你谁啊你!”
米和傻眼了。
众人傻眼了。
米和嘴一抿,眼泪就下来了。
殷天不服输,心理恨恨,就你会哭!
她突然仰头,稚童一般“哇”的一声嚎啕,毫无征兆。
米和又委屈又慌张,挣扎地更厉害,金豆豆也掉得更多。
两人跟比赛似的。
看谁哭得动人,看谁哭的酸楚,看谁哭出了掐花揉水的江南气质。
“好了别哭了!”老殷背着手喝声,“一个脑子不好使,一个大肠感染肚子豁口,不怕再哭晕喽,哭不用力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