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托斯还没回去，反正他们在现世待的时间长短纯粹取决于罗曼的魔力储备。如今这知名的魔神变成个十厘米左右的小豆丁的样子，蹲在罗曼怀里，声音还是那清朗的音色：“王，统括局什么时候醒来？”

“……或许快了吧。”其实罗曼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他总觉得盖提亚早就休养适应完毕了，最多现在拥有实体的话会弱一点，但它就是死活不动，挣扎么要挣扎的，仿佛在提醒自己还有个大活人（兽？）在，让罗曼不要忘了它。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低头艰难地开口：“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

白色不知名物体扭了扭，罗曼甚至觉得自己从它身上看出两抹红晕来：“因为这样更舒适，我等也可以为王提供更大的助力。”

没必要，这个真的没必要。罗曼绝望地想。可惜他曾经的靠谱貌美多种族多样式魔神们已经被盖提亚在三千年里彻底扭曲了审美，再也救不回来了。

不断有人来到那个仓库里，动作鬼鬼祟祟，还有人负责清场，每个人都披着黑色的袍子，像是网上某个烧烧烧的团体似的。

“嘘。”罗曼小声说，“首领到了。”

魔神点点头，变回人样子，守护在他身后。

首领包得比他的手下要严实得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看清面前的路。那些参与者围绕画在地上的、暗红色的阵法站成一圈，作出祈祷的姿势，每个人都十分虔诚，而首领单手捧着一本书。他将另一只手放在书上，低声念着什么。

而那些其他人则开始施法，动作如出一辙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被集体培训过，或是机械操作。

然后首领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小刀，用力划开手腕，任凭血液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的法阵上。那把刀被传递下去，参与者一个接一个，做出了与首领一样的举动，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寂静的夜色下，这场景几乎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罗曼抽了抽嘴角，心说他可从来没创造过这么血腥的法术。事实上他还记得当初他召唤出那些魔神，七十二个同时围在他身边阴恻恻地想要逼他签下不平等条约——然后？都打服不就完事儿了？

“要现在动手吗？”被他打服的魔神之一低声问。

罗曼摇摇头。在他看来，这种胡闹的手段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要圣殿派人解决的地步，所以，大头肯定还在后面。

漫长的召唤仪式还在进行着。首领不知什么时候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伤疤纵横交错的脸，眼神狂热地盯着阵法中央的位置。

罗曼这才注意到，原来阵法上还有别的东西。

那不像是召唤通常用的材料……倒像是……人的心脏？

罗曼悚然。

这是真的……恶魔一般的召唤仪式啊。

“伟大的先驱者保佑着我们。”首领大声说，“保佑着我们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

听到这话，在场的其他人更加激动了。

罗曼防备着现场若有若无的黑暗能量，心里一阵问号。

……所以为什么有事没事cue他，都说了他根本没发明过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

奈何他的吐槽那帮人听不见，听见了也不会当回事儿。所罗门先生死了几千年，骨头都能打鼓了，怎么可能从坟里跳出来指责他们呢？再说了，他可是个著名的贤王啊！

保证自己在学习的过程中翻看过史书的罗曼保持沉默：“……”别胡扯，说好的晚年昏聩呢？

在恶魔出现后，他很快就没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罗曼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很确信那些人做的一大堆事情根本没有效力，完全是乱来，会搞那些献祭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下意识认为召唤恶魔就必须用上血什么的，更是受到了这里蔓延的黑暗能量的诱惑——感觉有点像黑暗维度的罗曼想，或许古一法师应该过来看看。

可那所谓的恶魔又是怎么召唤出来的？莫非黑暗维度还包办了七十二魔神的交易？那它可真够忙的。

恶魔“桀桀”阴沉笑着，身体被黑雾围绕起来，嘶哑着嗓音问：“我……索求的……东西呢……”

“请阁下仔细检查！”首领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将东西捧过头顶，“十位少女的处子血、十颗童男的心脏，还有……”

“我们魔神明明只要死后的灵魂的，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求的，地狱的不比人类的好使？”巴巴托斯待在罗曼身后，小声不屑地嘲笑道，然后被罗曼往头上敲了一下。“哎哟……痛！王，我又没说错！”他委屈地哭诉，“明明我们当初也是这么做的。”配合上那少年的音色和透过兜帽能看见的、光滑秀气的下巴，倒真的有些楚楚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