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194)

作者:尼古拉斯糖葫芦

再后来,顾清淮表白,在她病情反复的时刻。

让她发现,原来你不管生不生病、健不健康,他都喜欢你。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是,跟他求婚。

无数次看顾清淮在厨房做饭时,在阳台上逗归来时,在带着她跑步打球时,在他捧起她的脸温柔亲吻时……她都想说,顾清淮,我们结婚吧。

可她心里插着一根刺,让她说不出口。

杜子腾的案件是其一,自己的病情是其二。

她要给他一个健健康康、能陪他共度余生的钟意。

她不要他活得比自己久,当初被抛弃的是他,那生命尽头,这样的苦楚应该留给她。

这才公平。

秋高气爽,天气渐凉。

市局不远处的附中正在举行秋季运动会,加油稿一张接一张地念,听得钟意嘴角翘起。

手机来了电话,是号码陌生,她到僻静处接起。

听筒那边只是“喂”了一声,她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耳畔。

“钟意姐姐你好,冒昧拨打你的电话,非常抱歉。”

“关于杜子腾,我有话想说……”

女孩的声音很虚弱:“我去年秋招进入现在的公司,杜子腾是大领导,他对我一直很关照……有一次出差应酬,对方想灌我酒,杜子腾帮我挡下,所以离开的时候,我上了他的车……”

电话那边,有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第二天早上,我觉得好脏,拼命洗澡……我没有证据啊……我没有证据怎么办……”

阳光晴好,远处举办运动会的附中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来自最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

钟意如坠冰窟,不知如何安慰:“你敢告诉我,已经很勇敢了。”

伤疤撕裂一次,也无所谓撕裂第二次,她说话是惯常温温柔柔的语调:“在杜子腾手下任职期间,我也曾经被他性骚扰,他以应酬之名对我动手动脚,以出差之名试图对我侵犯,可笑的是,全公司的人不敢得罪他,看他脸色行事,最后被逼到离职的是我。”

电话那边的哭声微微一滞。

钟意的手指紧紧攥起指甲陷入掌心:“如果哪天你想找人聊天,可以打这个电话。”

电话挂断,她人像在数九寒天走了一遭,止不住地颤抖,手指被抠破皮,疼得钻心。

而电话那边,身后猛然出现的男人像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他粗短的手指掐起女孩的脖颈:“你跟谁打电话了?”

女孩面如死灰,拼命摇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男人手上不断用力,像是要掐断她的喉咙。

-

钟意好像在黑漆漆的隧道中行走,终于看到了来自出口的一丝亮光。

自从与杜子腾相关的受害者浮出水面,沉重的罪恶感快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想再在最幸福的时刻想起那个在经历痛苦折磨的女孩。

她想快点结束一切。

等一切结束,她要直接告诉顾清淮我们结婚。

不管浪漫不浪漫难忘不难忘,她要和他结婚。

因为那个电话,钟意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好在那纤细身躯被宽大衬衫罩着,并不明显。

她去刑侦支队告诉民警女孩松口,然后找到喻行:“上次地方电视台的陈云来采访,你是不是留了她的联系方式?”

喻行拿出手机:“你是说上次代替姜惠来采访眼睛粘在队长身上的那个小记者?”

眼睛粘顾清淮身上没关系,但是撞见她强吻顾清淮就很有关系。

钟意的脸莫名热了下:“嗯,是她。”

钟意通过陈云,拿到了姜惠的联系方式和居住地址。

地址显示,姜惠的家在车站附近最乱的那条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本市的“贫民区”。

她以为这些年姜惠踩着别人的人头往上爬,早就平步青云,不想她住在破败的筒子楼。

屋门打开,姜惠目光麻木地看她一眼:“先坐吧,我要伺候我妈吃饭。”

家里乱得遍地衣服外卖盒子,无处下脚,更别提找个地方坐。

姜惠端着饭菜进了最里面那间屋子,紧接着就是骂声、砸东西的声音。

没多会她糊了半身面条出来,她拿起抹布随手擦了两下,甚至懒得去换,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对上钟意愕然的视线,姜惠语气无波无澜:“我妈老年痴呆。”

消失的这段时间,她好像老了十岁:“所以我需要工作,现在她情况恶化已经不能离开人。”

钟意:“所以你才辞职?”

姜惠字字藏刀,恨不得把面前的钟意戳个稀巴烂:“不然呢?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是老同事叙旧吧?难道是给我送你和顾清淮的请柬?”

钟意不想在她面前提顾清淮,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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