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我一下,马上暴富[快穿](65)
他把陈挚给的那身锦袍扒下来,就着水洗掉上面沾的污泥和血迹,晾在土地庙门口等着风干。
而在这段时间中,他几次把《道德与法制》拿出来掂量把玩,却再没打开书看一眼。
看着祝锦宸这一系列可疑举止,沈玦心中,隐约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
太阳西沉时,衣服晾得也差不多了。祝锦宸套上冒着几分潮气的锦缎袍子,对着水面梳了个头,重显出往日五分跋扈气势,一转身下山去。
他这一次目标明确,直奔桑禾县城中,一座名为望仙阁的民营酒楼。望仙楼以乐舞表演为特色,乡绅们宴会喜乐,都喜欢往望仙楼来,吃酒听歌,再打点赏钱,十万分的快活。
走进望仙楼,周围都向祝锦宸投来惊疑目光。祝锦宸视若无睹,顺手捉了个小二,揪着他问:“白褚那小子,今天可也来了?”
小二见了祝锦宸,已自先行紧张起来。又听他问白褚所在,更是着慌。
祝锦宸口中说的那个白褚,是桑禾县地方上一间知名印坊的少爷。他家有名,却并非因为祖上荣荫,而是因为……他们家祖孙三代,都坚定专注洗稿盗印仿写,凭借一身本事印出无数滥竽充数的下九流小说,并借此发家致富,成为东海道地方首屈一指的杂牌印坊。
营生不算体面,但白褚这个人呢,很识时务,又会讲话,一来二去,倒也在本地混出一些名堂。
祝锦宸家中出事后,似他这般人精,当然是第一时间撇清关系。祝锦宸拿到书后,就想着去找他过目一番,鉴定鉴定这印刷工艺的成色。但他可以想见,假若大刺刺跑去白褚家中,必定会吃上一盏闭门羹,因此才来望仙楼堵人。
他晓得白褚相中望仙楼里一个小歌女,以前就想收人家做妾室。那小歌女烈性得很,抵死不从,后来成了他一块心病。每次轮着那姑娘当班,白褚都会蹲点到场,偶尔打点赏钱,偶尔说些浑话闹事,没个消停。只要看准小歌女轮值的日子去望仙楼,逮白褚就比打兔子还轻松。
可怜店小二,一头是恶少,一头是曾做过恶少的泼皮,哪头都开罪不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茫然道:“三、三楼。我不晓得,莫要理会我……”
祝锦宸知道白褚最喜望仙楼三楼拐角处的厢房,在这里问一嘴小二,无非是求个准信,免得来势汹汹却扑个空。眼前既是这般反应,那就没跑了。
祝锦宸手一松,将小二丢开,大跨步上了楼梯。
以前手头阔绰,他都会给小二两个铜板,以示感谢。但现在他自身难保,那就……算了吧。
*
刚走到二楼,远处风动,送来一阵如泣如诉的歌声。
祝锦宸一愣,顿住脚步,凝神细听。
年轻女子的声音,咬字珠圆玉润,琵琶曲调清丽,却透着一股不明不白的悲怆之意。
奴本是,江水畔绿杨湾无心芳草
怎生变,逐飞烟云霞散两望天边
敢将千种愁绪与人言
此心无忧也无怨
……
紧跟着一只茶盏清脆砸在地上,白褚那熟悉的腻歪声音也穿过地板,吼到了祝锦宸的头顶。
这个糟心玩意儿……
祝锦宸眉头一皱,打了个寒战。
他家里有三个姊妹,是以不太遭得住这种欺男霸女的场面。以前与白褚一道来望仙楼,他还能抽出手将人按着点;现在没人压着,这家伙竟就胡作非为起来了。祝锦宸快步上楼,衣袂翻飞,一路带起猎猎风响。到了三楼拐角那间大厢房门口,他抬腿就是一记狠踹。
门板巨响,抖了三下,扑簌落下来些许灰粒。
“白褚你这臭小子,捧高踩低,看人下菜?自己出来玩儿,不记得喊你爷爷我!?”
“你以前是少吃了我祝家的饭呢,还是我少帮你搭生意了?你娘的,开门!”
祝锦宸一面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吆喝,一面又用力踹了一记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板。
事不过三,厢房门在倒下以前,被人麻溜地从里头打开。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生得极是油滑的小白脸探头出来,不知所措赔笑道:“哎哟,三哥!你不是往江陵去了吗?要知道你还在,怎敢不招呼你……”
“少屁话。”祝锦宸强行挤进厢房,发现自己到得正是时候。厢房里就得这傻子和小歌女两个人,地上砸烂了一只茶盏。小歌女虽然发着懵,但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
他伸手入怀,掏出那本《道德与法制》,劈面摔给白褚,气焰凌人。
“喏,好东西。——你可小心着点。”
其实祝锦宸刚将书掏出来,白褚一双骨碌眼珠子就已盯上了这本红白二色、光鲜锃亮的小书。祝锦宸动手抛书,他即刻大喜过望,一把将书抱进怀里,又从袖中掏出一支水晶镜来,贴着封皮仔细察看。